“——很简单的。”
楚其姝回答说。
“一次‘逢场作戏’,你们拯救你们的王子,我来成就我自己。”
雷亚斯闭上眼:“……你会害死他。”
“……哎呀。”
楚其姝带上了笑。
“我与你们认识这么久了,我手上可曾沾染过一条性命?”
她压低声音,轻笑着说:“我除了‘杀死了我自己’我还伤害过谁么?哦,那应当还是你们的期待,所以我选择杀死了我自己。”
雷亚斯眼神颤动,盯着楚其姝的眼神变得恐惧又茫然。
“你知道……?”
“对我而言,‘亚莉珊德拉’也只是我所拥有的一个故事而已,只不过对于你们来说,她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她的死亡也是真实的。”
楚其姝垂下眼,语气轻飘:“但我不是,女伯爵也好,如今这个楚其姝也好,对‘我’而言,与你们没有任何的区别,你们杀死了‘亚莉珊德拉’,在我看来也不过只是一场故事的落幕而已。”
雷亚斯的声音变得嘶哑低沉。
“……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低声回答了一个词。
“——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嗯……还是休了两天,因为自己作了个死。
十六号到家之后,因为车上呼噜三重奏几乎没睡着觉,然后到家睡了一天去看大夫,查了说骨头没事,第二天所以觉得缓过来了就开始做锻炼……
然后就把自己的腰抻到了呢坐着站着都好痛呢只能老干部扶着腰走路呢_(:з”∠)_
第53章
楚其姝是天生应当活在大众视野之下的女人。
她甚至不该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隐私,她这样的美人就该二十四小时每时每刻都应该活在镜头下满足人们对她贪婪渴求的欲望, 没有亲眼见过这个女人的大概很难理解她身上那种如陈年烈酒般醇烈剔透引人醺然的醉意;楚其姝就是有把一切事情变成理所当然的本事, 她踏着轻快灵活的步伐, 在和几人短暂交谈之后便走过了红毯, 踏上了白色的台阶。
戏妖站在那儿,步伐轻盈手足细长而灵活, 如同森林穿寻跳跃的鹿, 她大方迈着步子,从漆黑裤管里伸出一截漂亮细长的足踝, 像是这片鲜红土地上蜿蜒而出的锋利荆棘划开所有凝滞的空气, 带来鲜活的空气。
红毯两侧的记者们的目光贪婪吞噬着这陌生女人身上每一寸的轮廓,她像是矫健优雅的黑豹,又像是永夜徘徊的幽灵;那女人的姿态可一点也不像是来迎接奖项,那么多个在红毯上流连驻足的明星, 拼尽力气在镜头下展现自己的美丽,可当身着黑漆西装的女人从容走过,这片湛蓝天空之下的一切存在都变成了她一人加冕之前的可笑弄臣。
雷亚斯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缓声叹息着。
她这一次彻底地放开了自己, 戏妖的影响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这只戏妖放纵自己脱离了楚其姝的定位, 离开了属于亚莉珊德拉的故事, 那只身着黑衣的戏妖嘴角含笑踩在鲜红的地毯上,昂首阔步神情骄矜, 那姿态他们清楚,是宣战, 也是属于她的狂妄
——她像是艺术对人的诅咒化成了实质站在这里,等候着一个意料之中的结果。
那尊金色的奖项给她,她不会觉得奇怪;若是没有给她,她大抵也只会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
这里本该是艺术殿堂,此刻却因为种种原因成了如今这纸醉金迷暗波汹涌的金钱名利场,艺术的恶魔冲着所有人露出凉薄而嘲讽的嗤笑,她耳垂悬挂的蓝宝石在光线折射下摇曳出波荡如深海浪波的光彩,楚其姝身上的黑色那么沉重,她在台阶上转过身,冲着还未跟上来的雷亚斯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艺术啊。
……艺术。
雷亚斯忍不住笑了起来。
艺术使人疯狂,艺术使人绝望,艺术使人新生,艺术又让他们走向死亡。
在被诅咒的美学中诞生的妖孽,自然她的一举一动也是令人恐惧的。
恐惧到了极致反而成就了极致的美,能理解楚其姝恐怖之处的反而会被她身上那种独一无二却又太过诡异的美所吸引……
看看这群拼了命迎合旁人审美的可怜人吧,正如同所有人对着这个奖项趋之若鹜,金字塔的定位无知无觉间给了他们贫弱的自卑和对顶峰本能地追逐,纯粹的艺术会被金钱和名声无限地亵渎,美丽本身在不知不觉间成了道具,成了人们肆意评判彰显自身品味的存在在一众佩戴珠宝身着昂贵礼服的女星之中,穿着黑色西服的楚其姝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但是格格不入又能如何呢?
本来就不该对旁人的美以某种强制性的规格评判,某种意义上甚至不该对艺术本身的存在物肆意评判——有些作品也许他们不被当时的奖项承认,但是这能否认他们本身的价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