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平时软绵绵的,像只毫无攻击力的小奶猫。
凶起来倒还真张牙舞爪,奶凶、奶凶的。
荆屿终于搞清楚了这丫头一直躲着自己的原因,好气又好笑,想解释清楚,偏偏小丫头跟点燃的炮仗似的,停都停不下来。
他无奈,只好弯下腰。
隔着口罩,堵住了她的唇。
把那些用来掩饰慌张的絮絮叨叨全都堵在唇齿之间。
鹿时安瞪大了眼睛,快要被内心的纠结逼疯了,眼泪断了线似的直往下掉,把口罩都给打湿了。
察觉到沾在面颊的温热,荆屿松开她,停在与她三四公分之隔,拿拇指轻柔地拭去她的泪滴,无奈地哑声说:“傻瓜,那是假的。”
“不可能,”鹿时安一说话,泪珠又滚了下来,“我亲耳听见我爸说的。”
荆屿倒是略感意外,“鹿煜城主动跟你说起?”
“不是,”鹿时安有点不好意思,“……他跟我妈说话,无意中被我给听见了。”
难怪。
荆屿扶着她瘦弱的肩,“听我说,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更不是兄妹。如果要怪,就怪我没本事,才会让我妈说出这样的谎言——她只是想,如果这么说了,鹿煜城会迫于道德多照顾我一些。可那不是真的,他不是我爸,他只是个……”
“什么?”鹿时安下意识地问。
荆屿本想说,是个始乱终弃的薄情人,可是碍于鹿时安,他又说不出口。
“长辈之间的事,我也说不清楚,但你跟我绝对不是什么兄妹,这点我能肯定。”
“你怎么肯定?”
“我妈临终之前说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鹿时安一愣,“对不起……”
“用不着对不起。”荆屿松开她的肩,微微退开些许,声音暗哑,“至于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如今只能问鹿煜城了吧。”
鹿时安想想也是,伸手就要从包里掏手机,却被荆屿给拦住了。
“晚点打不急,”荆屿微垂眼睫,“先把我俩之间的事说清楚。”
“……我俩,什么事?”心虚,声音越说越低。
荆屿缓缓地说:“你刚刚说,要隐退,要跟我去国外隐姓埋名。”
鹿时安抿嘴,恨不得穿越回几分钟前,封了自己的嘴巴。
“意思是,就算我俩真的可能是兄妹,”荆屿说着,唇边隐隐漾起一道弧度,“也愿意抛下一切,和我在一起,是吗?”
鹿时安想也不想,立马否认,“怎么可能?你要真是我哥哥,我俩肯定不能在一块儿啊!”
荆屿反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就、像普通朋友那样,在国外弄个带院子的房子,一起写写歌,匿名发到网上……”
“别绕圈子,”荆屿打断她,“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她当然知道他要问的是啥,绕圈子不就是因为不敢回答吗?
难道要她承认,在那一瞬,她甚至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想和他在一起?做是一回事,让她亲口承认,是万万不可能的!
鹿时安脖子一梗,“可我没别的意思了!”
眼瞅着小丫头死鸭子嘴硬,荆屿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将她重新揽入怀里,下巴垫在她头顶柔软的发丝上,哑声说:“我知道了,就凭你刚刚的那句话,我也会陪着你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实现你所有的梦想,”荆屿收紧了手臂,“你会梦想成真,我发誓。”
鹿时安茫然地贴在他胸前,听着有力的心跳,有一瞬的茫然。她的梦想?她的梦想曾经那么简单,只是想把写给他的那首歌,唱给他听。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小的梦想就悄无声息地一点点长大,大到她甚至愿意放弃之前努力的一切,只要能和他重新在一起,再不分开了呢?
忽然,远远地传来一声“哇靠”,吓了鹿时安一跳,抬眼恰好看见荆屿脸上挂着的嫌弃的表情。
她从他怀里脱开身,才看清来人是宁九和丁蓝,两人并肩走来,一个挂着看好戏的表情,另一个则是怒其不争。
“你俩这都走多久了?居然还在这儿——”宁九压低了嗓门,“卿卿我我呐?”
鹿时安拉扯了下衣摆,还没来及摆出撇清关系的架势,就被丁蓝一把勾住了脖子,“你小子给我听着,咱们鹿鹿脾气好,不记仇,可不代表你过去不告而别的无情无义就能这么一笔勾销。就算鹿鹿不跟你计较,我这当闺蜜的,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完,不等鹿时安开口,丁蓝就怒其不争地掐了她一下,用半高不低的嗓门说,“傻呀?男人走了你就哭,回来了你就迎?这么好追,小心他往后故技重施,有的你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