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渐越春意暖(117)
大雨的声音让人没心思瞎想什么,只是一味地听着雨声,风意暖麻木地拿着手中那厚厚一叠需要交还的文件。
他的行径未免太过恶劣了些。
让自己数不尽他的家产有多少,给了自由,却又多了束缚。
见不着,却思念。
见着了,相看两厌。
风意暖一手攥紧成拳,捏皱了那纸张一角。
下了车,霍家看得出有些许热闹,但气氛的确是怪异得很,尤其被这样的天气衬托着。
霍一恰巧到了门口,似乎是迎接她身后的人。
提着医药箱,不知为何。
风意暖没空去思量,将手中这些“烫手山芋”递给霍一便想快些离开。
“我不用见到他,还他这些。”
霍一让他人将医生引进了霍家宅邸,拦住了风意暖的去路。
“太太可知,这并不是这么好还的。”
那一句话让风意暖心中不悦,皱着眉头质问他,“那要如何?”
“要签署转移财产的文件,有许许多多,堆砌成山。恕我此时不便于你交代此事……”
霍家的确安静地出奇。
正因为进进出出的人甚多,却如此静谧,让风意暖有些没由来的心慌。
这地方,这些人,围绕着的,定是那霍闻祁。
风意暖阻止自己思虑过多。
下定决心要离开之时,身后一女子唤住了风意暖。
“小姐。”
“风蓝?”
二人甚久不见。
风意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现如今风蓝的身份也不一样了,成了霍一的妻子。
她挺着肚子在那不远处唤风意暖“小姐”二字,风意暖觉得恍如隔世。
“霍爷受伤了。”
风意暖往后退了一步,“为何,我才见了你……这句话,又为何由你来说……”
——
霍闻祁向来不爱那些花里胡哨的颜色布置在房间内。
自从有了风意暖以后,才让屋内点缀了一些花。
风意暖不知道多久没回这,那些花早已经败落,被风干而枯萎。
此前见他的时候,霍闻祁还玩弄她,说他和风渐越毫无瓜葛。
“一般的人马倒戈了桑德斯,但还是中了枪。”
那嗓子口像是堵住了一块石头,吞下去会疼,吐出来又硌得慌。
风意暖硬生生憋出了泪,在屋外的门缝里,看见了躺在床上一动未动的霍闻祁。
“老天终究待他不薄,命不该绝,呵,是为了折磨我吗?”
霍家的宅邸,偌大的空间。
只能听到风意暖一人在说话。
“你这人……”
渐渐失去血色的脸,盖着雪白的被,让风意暖一瞬晃神像是看到以往的风渐越,在风家冷落,饱受非议的风渐越。
人人说他一无是处,只懂得饮酒作画,闲散得很。
可她却见着他一回,在他身后紧跟一回。
只要他回头喊她一声“意暖”,或是伸出手来与她同行,风意暖便欣喜若狂。
“呵,给了我数多财产又如何,让我在你的羽翼之下苟且一生,谁稀罕你那些?”
那些医生不可带着个人的情绪替霍闻祁救治,但好歹捡回了霍闻祁的一条命,也算尽了力。
与风意暖擦肩而过,些许人退出房外。
徒留风意暖和一位看护在那,其余人在外头待命。
举步维艰地靠近,风意暖只是一味难受。
难受至极……
“若你一直是三叔,也就罢了,那藏在心中变了样的爱,终归不说出口,还有些怪异的美,可如今你我二人到了这般田地……”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该爱的不该爱的,也爱了。
该恨的不该恨的……
风意暖嘴上说着恨,却总觉得抵不过心中的爱。
她爱他,是心里毋庸置疑的答案。
“你种种所为、所言,让我痛恨极了我自己,我的爹娘,爷爷……风家的一切……”
那颗心就像乱缠的线团,找不出头绪,“你恨极了风家,为何偏爱折磨我?”
“是不是我死了,这些事儿,就能真的了结了。”
——
霍闻祁宅邸的花园内,繁花甚多。
大雨过后,便有些被压折了纸条,那花瓣坠落一地,就像是活生生被人剥去了美丽的外壳。
自打风意暖因为霍闻祁受伤,便在这自然地做着一些下人该做的事。
阿衡来劝过几次让她离开,她终究还是没回应。
不知是否因为身份的转变,风意暖不敢再与风蓝说起什么,更何况,她有身孕。
总觉得此时风蓝所说的话,太能够动摇了风意暖的内心。
带着那些母性的思考,兴许这说服力总是有不可言说的力量。
霍闻祁的身体状况好许多,至少从脸色上看得出,他与第一日风意暖见他时,好过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