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渐越春意暖(57)
周可卿刚踏出门外,周云天喊了一句:“可卿,去倒茶。”
周可卿也不是个听话的主,径直到了外头吩咐了下人,就顾自己离开了。
韩君见状只是无奈摇头,这辈子,也就仅此一人能让他颇感无奈。
“今日来此,只为一事。”
那神色忽而微变,让周云天竟看到一丝柔意在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他只是静待韩君的下文:“我想娶可卿为妻。”
“风家码头到手了?”
韩君笑了笑:“周叔伯,即便没有到手,我韩君还是会娶可卿。不过,不止风家码头,还有那风岷山,风家地盘除了心瓷坊,皆是我囊中之物了。”
周云天没想到面前的年轻人,竟是比自己想象地更为心狠手辣。此前那南阜城来了个霍闻祁,韩君与他往来甚为密切。
二人不知密谋什么,竟然能一夕之间将风家打垮,周云天心下思量,韩君对周可卿有意,那是他心知肚明的,可他这般心机深沉,那周可卿嫁过去会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风正合打压我爹多年,如今他也算遭了报应。”
周云天附和他说了一句:“天意。”
当年三人若不是因为霍建云死了,又怎会让风正合当那主事呢?
他不过就是老天眷顾,发了一笔死人财。
那明晃晃的大洋上,染得可都是霍家人的血。
“多亏得那姓霍的。”
“哦?”
韩君如此一说,周云天总觉得有些怪异。
“呵。周叔伯可知当年霍家的事?”
没想到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如今还能被拿出来说道。韩君是在好奇什么?
“霍建云?那霍建云,从前还是和风正合为拜把兄弟,因为当年那件事,谁料会弄到如此境地,霍家人全因那鬼东西给蚀了人皮,面目全非。”
“何物?”
“爹,娘让我陪她出门,我先……”
怎过了近半个时辰了,那韩君还未离开?
韩君那眼神太过露骨,周可卿转头就走,心想着自个儿嘴巴何必说这么快,那人却还在此地。
“哎,你!”
周可卿的手被握紧,韩君高了她近两个头,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可卿,多日未见,还未聊上几句,怎就没话与我说?”
“韩司令。我,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娘在门口等着我,我得先走。”
“我送你。”
韩君松开了手,踱步至周可卿的前头。
“那风家人被赶下了山,是你吩咐的吗?”周可卿停下了步伐,盯着韩君的背影问道。
韩君一愣,却不否认:“是。”
周可卿走到了韩君面前,怒目而视:“风家何曾亏待过你们,又没做什么有悖道德之事,为何将他们都赶下山来?你这样做,会被世人耻笑的!”
“耻笑?包括你吗?”
周可卿别过头去:“意暖一家不过就是遭受了风爷爷去世的打击,你此举就如雪上加霜,太不仁义!”
“周可卿,这事儿并不是你想的这般简单。你不要道听途说,将我归为了恶人。”韩君解释。
这是什么说辞?眼里看得明明白白,耳朵听到的清清楚楚,那就是韩君的所作所为,害的风家人无处可去。
一家子窝在那心瓷坊,全是个不会烧瓷的人,能成什么事儿?
“你要那风家地契有何用?”
他身份地位不低,韩家亦不是穷酸人家,何必做得和赶尽杀绝一样。
韩君伸手触及周可卿的发顶,那一片花瓣在她发丝沾着,“我自有用处。”
周可卿没听到韩君的实话,兴许在他眼里,那半年之前的一吻,也不过就是一个玩笑罢了。他有权有势,什么姑娘没有,非要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
“我走了。”
韩君双手握住她的,拦住她去路:“对你心意如何,你不知?”
“你我不过就是相识一场,还并未到那相知相惜的地步,韩司令,可卿是走不进你的心,亦难懂你的心意。”
那一句句“韩司令”听得韩君心中窝火,扮过她那身子,试图平息自己的怒气:“走不进,就由我来走至你的心跟前,那天我吻了你,不是玩弄你,是我喜欢你,你再装傻,明日我就上门要了你。”
“天下女子何其多,韩司令别太高看我周可卿。”
——
“霍一,风家心瓷坊的那批货,起先备了多少?”
“并未能满足那英国人的要求。”
起先风意暖就说,备货不足,才选择赔偿。然而这笔债,还需还的。实打实地买卖存在,风意暖那烂摊子,总得有人收拾。
“派人运过去。”霍闻祁说。
“是。”
霍闻祁抽着雪茄在那书房门口伫立,风意暖伏案书写着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