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人很快出门赶往杏花胡同。
杏花胡同靠近旁边的街道,比起梨花胡同的冷清,这条街道要繁华许多,到了晚上也是灯光粼粼的。
周铭家在巷子里最后一户。
他们几个赶到的时候,家里门是锁着的,里面也没有开灯,看样子似乎是没有人在家。
江延不放心,又敲了敲门,“周铭?”
动静吸引了住在对面的邻居,邻居探了个头出来,“你们找阿铭啊?”
林窕接了话,“对,我们约好了今天要见面的,等了一下午他也一直没来,阿姨您今天看见他了吗?”
邻居阿姨摇头叹息了声,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屋里走了出来,“阿铭他妹子出事了,他去医院了,不在家。”
关澈追问了句,“他妹妹怎么了?”
邻居阿姨似乎是有点难以启齿,犹豫了几秒才道,“阿铭他妈以前交了个男朋友,经常往家里带,去年吵了一架之后就分开了,今天那男的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他们家的钥匙,下午的时候来他们家里了,阿玥看到门开着以为是她哥哥回来了,就自己回去了。”
“那男的不是个人,在家里没找到值钱的东西,又喝醉了酒,连小姑娘都欺负。”
一旁的七个人脸色倏地一变。
林窕忍不住攥紧了手,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
“阿铭那时候刚好来家,就碰上了。”邻居叹了口气,没有再详细说下去,“你们要找他们,就去这前边的溪大附属医院吧。”
“好,谢谢阿姨。”
七个人没有犹豫,很快折身从巷子里跑了出来。
浓墨重彩的夜晚,晚风随着奔跑的身影被带起痕迹,七个人的神色各异,但眼里都带着一样的沉重。
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也许从这一时刻起,他们才真的意识到这个世界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干净纯洁,在某些看不见的地方,它或许比想象之中还要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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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大附属医院离杏花胡同不远,七个人赶过去的时候,周铭和妹妹周玥都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
病房外面都是人,有穿着警服的警|察,也有的是附近的邻居。
他们七个人没有过去,站在拐角处,听着不远处的动静。
“……是,那个男的以前经常过来她家里。”
“他妈不管事,又喜欢胡闹。”
……
“一开始没听见动静,后面听到阿铭的叫声……”
“唉哟可太惨了,两小孩身上都是血。”
……
应该是在给现场的邻居作笔录,邻居断断续续的描述,逐渐给站在拐角处的七人心里添上一笔又一笔的阴霾。
关澈没忍住,往旁边的扶手栏杆上狠拍了几下,压不住的怒气,“草,我他妈的。”
林窕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江延,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气氛逐渐沉重。
过了会,警|察似乎是做完笔录,收拾好东西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只剩下几个邻居坐在病房外面。
留下的邻居都是有一定年纪的阿姨,直接在病房外聊起了今天的事情,说起来的时候唉声叹气的。
七个人走了过去。
其中有个阿姨之前碰见过一次江延送周铭回家,也听周铭提过江延是他兼职地方的老板,对江延也还有些印象,“你不是阿铭的老板吗?”
江延勉强笑了下,“阿姨好。”
她看了看眼前的七个人,有些惊讶,“你们几个这是?”
“是这样的,周铭今天本来要过来我这边上班的,但是他一直没来,我们担心他出什么事,就去了他家里,邻居告诉我们他在这里。”江延抿了下唇角,“他现在怎么样了?”
阿姨摇了摇头,抬手抹了下眼角,声音很快哽咽了,“阿铭倒是没什么大事,主要是阿玥……”
周玥今年才六岁,从小吃百家饭,在胡同里长大,长得粉雕玉琢,听话又懂事,很招人喜欢。
但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着小姑娘这么小就碰上这样的事情,她们这些长辈是又痛心又难过。
“……那个狗娘养的啊,真不是个东西,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他。”阿姨说着哭声更明显,旁边几个阿姨都偷偷抹着眼角,“阿玥才六岁啊,六岁啊,这让她以后怎么活啊!”
阿姨捶胸顿足,泪眼纵横,“老天爷你怎么不晓得睁睁眼,她爸那么心善耿直的人你就这么带走了,你怎么着也要护着他这双儿女啊……”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走廊回荡着。
站在一旁的七个人纷纷红了眼睛,不忍再听下去,给阿姨留了联系方式之后,又回到了之前的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