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她,只是不喜欢也不认可她活着的方式罢了。
她笑了笑,眼眶一片湿热。
“尽管想活着,活着看着我们的小律结婚生子,有自己的美好人生,但是这样拖累的活着,太累了。”
“小律啊,接下来,外婆不能陪你了,你要努力自己的生活了。”
从头到尾,严以律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他像一个冷酷的杀手一般,没有丝毫感情。
“你怎么知道,我会如你若愿,活得好好的。”
他邪恶一笑,和那个女人一眼,阴森恐怖。
“或许,我会比她更加放浪,毁了周围所有的人。”
也毁了自己。
“你不会。”
严苓春泪中带着笑,虽然虚弱,却无比坚定。
“只要我们小七在,你就不会。”
一瞬间,严以律像是被捏住七寸的毒蛇一般,虽然是致命的,但却失去了牙齿,再也不能咬人了。
尽管这样,外婆还是坚持了一个月才走。
这一年的四月,滨海连绵多雨。
那是一个安静如往日的夜晚,乌淇淇家的房门被敲开。
杨晓武打开门,看到了全身淋得湿透的严以律。
他脸色惨白,唇色毫无血色,见到她,眼神淬着冰一般,“武姨,我有事情找小七。”
“你这孩子,外面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带个伞。”
杨晓武大为心痛,朝里屋喊,“小七,拿条干净的毛巾出来,小律来了。大海,给孩子熬一碗盐开水,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办!”
“这是怎么了?”
乌云海从厨房钻了出来,见到严以律这个样子,面色一沉。
“谁欺负你了!”
在护短这件事情上,乌家人的确是一家人。
严以律被按在沙发上,没有回答,水滴从他发梢落下,全部都滴落在地板上。
很快汇集成一片小湖泊。
“武姨,抱歉,把你的房间打湿了。”
杨晓武一愣,随即骂道:“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
看着严以律没有任何神色的模样,她闭上了嘴巴。
乌淇淇拿着毛巾出来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
“小律,你怎么不带伞?”
这人总是这么没生活常识。
乌淇淇还要抱怨,被杨晓武拦住。
她的声音罕见严厉。
“小七,带小律回房间。把他弄干。”
乌淇淇吓了一跳,从杨晓武的眼神中看到了凝重。
她心中微微一抖,手已经主动牵起了严以律的手。
他的手,真冰。
像冰天雪地中走出来一般。
可是,明明已经是晚春。
乌淇淇的卧室,严以律不是第一次来。
但却是他第一次一言不发。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严以律就蚌壳一般,一句话也不说。
乌淇淇问了几句,没有得到反应后,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椅子上。
她拿来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和她不一样,严以律的头发有些硬。
不像她,软软的,还带着自然卷。
“冷不冷,我帮你把外套脱下来好吗?”
严以律还是没有回答。
乌淇淇叹息了一声,抓住他的手,慢慢把他的外套脱了下来。
他里面也全部湿透了。
条纹的T恤都在滴水。
乌淇淇咬咬牙,然后狠心把他的T恤都脱了下来。
“冷不冷?我的睡衣借给你。”
乌淇淇从柜子里翻到了一件宽宽松松的睡衣,给严以律套上。
今晚的严以律很乖,乖得让人胆寒。
若是平时的严以律,怎么会穿女生的衣服,那简直要他的命。
可是他今天毫无抵抗,乖乖顺从,像是傀儡一般。
事反必有妖。
乌淇淇越想越心惊,越心惊越害怕。
“小律,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到最后,乌淇淇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颤音。
终于,严以律的手指动了动,冷漠的眼眸也有了一丝生机。
“乌淇淇,你会陪我一辈子吗?”
少年盯着她,执意地问道。
一辈子?
这是承诺吗?
可是,乌淇淇认为人只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才会轻易地许下承诺。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严以律忽然笑了。
“不要说,人和人本来就是不同的个体,不能相信,不能期待。就算是身体上的器官、**、血脉、头发都可以离你而去,还不要说朋友和家人。”
严以律又低下了头。
声音又轻又软,撩人心弦。
“是我奢求了。我一直都知道。你不会陪我一辈子,她也不会。可是……纵然知道,纵然做了准备的,可是为什么心还是会那么痛呢?”
“小律……”
乌淇淇不算聪明。
但在这一刻,她格外的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