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淇淇老老实实摇头,虚心受教。
他的声音有些破碎,也有些别样的狠戾,散落在她的发丝中。
“两个选项。第一,锤爆他的狗头。第二,锤爆他的第三条腿。”
乌淇淇愣住,半晌才想到一个事实, “可是……你也是……”
“所以,我说是其他男人。”
他伸出手,在她的暖床下,他的手终于温暖一些了。
他在她被子上拍了拍,像安抚一个不听话的小婴儿一般,十分温柔。
好像先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不是他一般。
“睡吧,我真的好累。”
和暗恋的人同床是什么样的感觉?
恐怕,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难得的经历。
对乌淇淇而言,先前的兴奋和忐忑过去之后,余下的就只剩下本能了。
本能驱使她沉沉进入了梦乡。
然后,快到天亮的时候,她忽然被热醒了。
大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下跑了上来,躺在了她怀里,睡得呼噜呼噜的。
这不重要。
重要的她的睡相并不好,她几乎是长手长脚全部缠在了严以律的身上。
但严以律没有发现。
也可能是他没有精力发现。
严以律浑身滚烫。
后知后觉,乌淇淇发现严以律发烧了。
先前,严苓春去世的晚上,他淋了雨,后来有紧接着办了葬礼,他没有好好吃饭,更没有好好休息。
终于,年轻的身体还是垮了。
“小律,你怎么样?”
他烧得迷迷糊糊的,眼睛睁开了一下又重新闭上了。
“别闹,我好困。”
乌淇淇拧开了床头的灯。
暗淡的灯光下,严以律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探手过去,好烫。
“你这人……”
乌淇淇恨铁不成钢,他总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以前还有严苓春,现在严苓春去世了,以后可怎么办。
操碎了心的乌淇淇把睡得香甜的大黑塞到严以律的身边,“大黑,看着你哥哥。他打被子,你就挠他。”
大黑睁开圆圆的猫眼,似乎清醒,又似乎模糊。
最后,它喵了一声,紧紧偎依到了严以律的脑袋边。
乌淇淇困意全无,手脚麻利地下了楼。
还好她对严家比较熟悉,严苓春平时的药箱她都知道。
她找到了退烧药,卡住严以律的下巴,直接喂了下去。
见他脖子里全是汗水,又找来热帕子,轻轻给他擦干净。
这样来回了好多次,他的烧终于退下来了。
乌淇淇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床上的少年,揉了揉困倦的眸子,又下楼给他熬了一锅白粥。
等一切都完毕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她躺在楼下老旧的沙发里,看着外面渐渐显露的晨光,终于疲倦地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好睡着,楼上的严以律就醒了。
他先是毫不留情地把大黑从床上赶了下去。
他有些小小的洁癖,受不了掉毛的东西在他床上。
大黑不满地喵了一声,扬了扬胖胖的喵爪,似乎在控诉严以律区别对待。
明明,乌淇淇也是掉毛的生物。
毛发还比它长。
本喵不服。
严以律没有管喵喵抗议的大黑,他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然后看到了床边的水杯和药丸,还有水盆和已经冰冷的毛巾。
他心里微微一软,找来外套随意穿上,起身下了楼。
在楼下,他轻易找到了那个睡在沙发上的小姑娘。
她的眼睛下有明显的阴影,明显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她睡得香甜,还打着小小的呼噜。
“你果然打呼噜。”
少年声音带着小小的嫌弃,但是长长的手指在她肉肉的脸上戳了戳,戳出了一个小小的梨涡后,他快速地收回手去。
这样来来回回了一两次,他像是一个玩闹的孩子一般。
终于,乌淇淇一直没有醒。
她实在是太累了。
严以律看了一会儿晨光中的少女,最后抱来厚厚的毛毯,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厨房里,白粥的香味已经迎面扑了出来。
严以律坐在客厅吃粥的时候,对面恍惚坐了一个含笑的老人。
“我说过的吧,小七这孩子不错,你不要总是欺负她。”
严以律把一口熬得软糯香甜的白粥放到嘴里,满足喟叹一声。
“嗯,你放心走吧,我会好好的。不会欺负她的。”
对面老人微微一笑,微笑的模样慢慢消散在空中。
严以律又舀了一口白粥,看着窗外慢慢升起的暖阳,微微勾了勾唇。
悲伤、痛苦还有寒冬,终究会过去。
因为,春天已经来临。
时间还早。
严以律洗了碗,收拾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