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缘北折(100)

腊月二十七这天，好不容易老爸推了很多酒席，准备帮着置办年货，路鸣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全身而退了，然而早上八点还是被揪出了被窝。

“快起来，家里太冷了，咱们去外面暖和暖和。”老妈如是说。

“今天又买啥啊......”路鸣迷迷瞪瞪地问。

“给奶奶家和外婆家买点吃的，快快快快快起来。”老妈每说一个“快”就在他肩膀上拍一下，硬是把他给拍醒了。

另一边季闻家虽然所有买买买的工作都交给了老季，但是剩下的各种擦擦擦蹭蹭蹭的活都归到了小季头上。

腊月二十八，难得的大晴天，天朗气清于是韩医生放弃了叫家政来擦玻璃的想法。

“儿子，起来，帮妈擦玻璃。”韩医生戴着橡胶手套端着一个小盆，盆里装着玻璃水小抹布和擦玻璃的双面擦，目光炯炯地望着一米八几的大儿子。

季闻看了一眼手机，早上七点......

“妈——你要是嫌我碍事我走还不行吗。”

“不行，快点！别磨蹭了，我还一堆事没干呢。”韩素雅把小盆往季闻跟前一放，“快去吧，妈看好你。”

说着拍拍季闻的肩膀美滋滋地回厨房去了。

季闻拍了张小盆的照片发给路鸣：今天也要加油鸭！

很快路鸣也回了一张照片，一只手上拎了大大小小七八个礼盒：不行了，实在加不动了......

腊月二十九，距离除夕临门一脚。

家里被打扫的一尘不忍，季闻端坐沙发中央玩手机，连脚都不敢往地上放，生怕玷污了这锃光瓦亮的地砖。

一堆人在群里热火朝天地集五福，林许嘉没有敬业福已经嗷嗷半天了。

周乃杨不知道干嘛去了，一直没出声。

季闻@了一下路鸣：要敬业福吗宝贝。

靳言：......

林许嘉：我要我要我要！！

林羡：口区还宝贝 真酸

路鸣：[爱心][爱心]

楚一航：恶心+10086

连婉佳：我就看看不说话.JPG

......

看来大家都很闲。

接下来就是各种比美or比惨大会，吃的喝的玩的全往群里发，路鸣被派下楼扔了趟垃圾回来就已经99+。

到了二十九的晚上已经有人在放烟花爆竹，听着窗外声响倒像是才真的感觉到了年味。

一年又一年过的飞快，小时候对于过年莫名的期待已经逐渐被成长磨平，唯一的感觉大概就是自己又年长一岁。

大年三十当天，一大早路鸣跟着老爸先是去给爷爷奶奶家贴春联，再顺道把爷爷奶奶接到家里一起过年。

在爷爷奶奶家的单元门口，奶奶拉着路鸣给拍了张照片。

“干嘛呀奶奶？”路鸣一脸莫名其妙。

“隔壁老张太太有个孙女，”奶奶笑呵呵地说，“上回来我看着不错，回头给你介绍介绍，你妈妈说你们学校都没有小姑娘的呀。”

路鸣心里那种忽视了几天的别扭感顿时又浮了上来，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奶奶，我才多大，不着急。”

“有合适的提前留意着嘛，等你想找的时候就晚了呀。”奶奶不依不饶，还要把张老太太孙女的照片塞给他。

“好了妈，快上车吧，岑岑在家等着呢。”老路拉开车门等着老太太。

“一把年纪还瞎操心。”爷爷在车上斜着眼道。

“死老头，就你话多。”

路鸣扶着奶奶坐上后座，自己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一抬头竟然发现老爸正在看自己，只是目光相接的一瞬间，老爸立即又把目光收了回去，开车往家的方向走。

路鸣不知道老爸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表面淡定，心里却慌乱的不行。

就算发现，可能也只是发现自己谈恋爱了吧。

路鸣安慰自己，他还是想让大家过个好年。

鞭炮声越来越密集，空气中都弥漫上了一丝硝烟的味道。

中午饭，江岑只简单做了几个菜，重头戏都留在了晚上的年夜饭。每年江岑都会抱怨做饭太累，并且扬言明年一定要出去吃，然而每每到了这一天，还是会选择自己做饭。

路鸣问为什么。

江岑只说“以后你成了家，妈妈就没有机会给你做饭了呀，团圆饭还是在家吃的好。”

此时路鸣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江女士，听着客厅里爸爸陪爷爷奶奶说笑的声音，心里像是被木头塞住了一样，觉得自己对不起爸妈，对不起这个家。

路鸣悄悄回了房间。

突然好想给季闻打个电话。

“喂？”季闻声音伴着隐隐约约的鞭炮声从听筒里传来，分不清到底是京州的鞭炮声还是南杭的鞭炮声，大概都有吧。

“你在干嘛呢？”路鸣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