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嫉妒也是犯了‘七出’的”如意也惊叫起来,“果真如此,您会被以“乱家”之罪休出门的”
她对云初绝对的信任,云初说行,她就认为行,却从没想过这个,如今被如烟一提醒,也忐忑起来。
云初正为此发愁,却不想让两人担心,没的丧了志气。
“……四爷都没了,怎么写休书?”云初漫不经心地笑道,“再说,名义上柳儿总是未出阁的丫头,太太也不敢就把她未婚而孕的事儿抖出来,给我加个“妒”的罪名。”又看着如意,“柳儿呢,得给她找个老实人,能一心一意地对她好,最好低就一些,又有太太压着,要夫家不敢指责她未婚有子的事儿……莺儿呢,得找个龙兴些、能镇住她的,免的被她管住,倒成了大嫂的卧底……”见如意点头,又道:“你就照着这个标准去筛,差不多了,我还要亲自见他们……”
端茶喝了一口,想起什么,云初又嘱咐道:
“记得,太太没点头之前,你千万不能露了口风……”
如意点头:“奴婢知道……”
正说着,一阵敲门声传来,是珠儿来回,“太太传话,让四奶奶去接太后懿旨……”
接懿旨?
不知什么事儿,云初的心突突乱跳,好在她原也要进宫谢恩,一直在学宫廷礼仪,怔了回神,就由如意如烟伺候着洗漱起来。
……
这算不算是命中该有,逃也逃不掉?
磕头谢了恩,云初心里暗笑,太后懿旨竟是宣她进宫说话。
姚阑曾提起相府老夫人想把她介绍给太后,她也想借机攀上太后这根线,来对抗姚阑的贵妃姐姐,不想请柬送来了,太太却没让去,她正遗憾着,懿旨就来了。
太监宣完旨,姚阑上前亲热地搀起她:“恭喜妹妹了……”
就势站起来,云初刚要开口,就见晁雪、潘敏、喜竹等人一窝蜂上前恭喜。
云初就冲众人笑,姚阑也跟着笑,却把牙根咬的紧紧的。
看着这一对亲热的姊妹花,太太欣慰地直点头,送走宣旨太监,吩咐人撤了香案,重新摆了茶,刚落坐,就有丫鬟来回,相府老夫人遣人给云初送谢礼。
是一对莲米粒大小的东珠耳环和一副罕见的黑宝石雕花手镯。
不仅姚阑、云初和太太也十分诧异,她医好了太夫人的病,相府早已送了谢礼,怎么又送?
来人解释,是相府老夫人听说云初要奉懿旨进宫,特来祝贺,还提醒说云初有孝在身,不宜张扬,可宫里的嫔妃眼力都尖,她穿戴也不易太寻常,言外之意,云初戴这个正合适,说得好像国公府没有似的。
太太听着心里发堵,当着姚阑的面却不好说什么。
姚阑取过东珠耳环亲自给云初戴上,然后拽着她让太太看,太太点头敷衍了几句,就挥手让众人散了,要云初早点回去准备。
挥手打发了轿子,云初想一个人透透气,骤然间的变故,让她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消化。
太后绝不会闲得发霉,下懿旨找她一个寡妇进宫喝茶聊天。原本董爱断七后她就该进宫谢恩的,可圣旨迟迟未下,却在相府老夫人六十寿辰后,下了这么一道不伦不类的懿旨,不用猜,这道懿旨一定与相府老夫人有关。
否则,相府的贺礼就不会来的这么快。
不知相府老夫人带给她的是福,还是祸?
姚阑的父亲为相多年,为人深沉如古井,不似新贵的大将军,飞扬跋扈,猖獗无边,他送礼一定是有求于自己,绝不会是为了向国公府示威。
这些,兴许晚一晚董国公回来就知道了。
可惜,即便让太太提点她,董国公也是以国公府的利益为重, 绝不会顾念她的死活,他提供的信息一定是片面的,是对国公府最有利的。
想要拨开眼前的迷雾,她还得靠自己。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又见(上)
凡事靠自己,说的容易。
她没有情报网,对朝政后宫两眼一抹黑,做起来谈何容易?
原本姚阑的信息很灵通,可如今她们成了死敌不说,看今天这架势,对太后的懿旨,她也很震惊,显然事先也不知情。
“四奶奶……”
正想着出神,如烟悄悄拽了她一下。回过神,云初一抬头,就见洗衣处的翠儿在前面不远处探头探脑。
陆轩来了
这些日子和陆轩约会,都是翠儿传话,瞧见她正往这儿递眼色,云初的心顿时扑扑地跳起来,眼角悄悄向身后睨去,喜菊、喜兰正带着一顶四人小轿尾巴似的跟着。
云初暗叹一声。
自打她被迫假孕以来,喜菊喜兰就寸不不离地跟着,她出入露院再没以前那么自由了,算一算,她已有些日子没见到陆轩了,一是有喜菊喜兰监督,不方便,更主要的,她不知孩子的事儿怎么向陆轩解释,她不想让他误会,但潜意识的,她又担心陆轩将这事透给相府,不是她不相信他,是陆轩为人太过耿直,没有姚阑那么多弯弯道,陆轩对相府对姚阑都是不设防的。
心里纠结不下,她索性做起了鸵鸟。
久不通消息,骤间得知他想见她,又想起他常出入宫廷,陪墨帝赏花吟月,做诗咏赋,云初再难平复那颗悸动的心,无论如何,今天,她一定要见到他心如炉火煮茶翻腾不息,云初脸上神色不动,只漫不经心地走着,不觉间来到一片小树林,再往前,经过一个巨大的战争纹影壁,便有一个角门通向落雁湖,看了眼林中的凉亭,云初信步迈向林间一条蜿蜒的青石小路。
“四奶奶……”见轿子进不去,喜菊叫住她,“您累了就上轿歇会儿吧……”又看了眼凉亭,“石凳太凉,仔细您……”
“我想自己走走……”云初声音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你们都回去吧。”
也知她心绪不宁,但再怎么也是有身子的人了,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啊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喜菊赔笑道:“四奶奶现在……”
“我知道,你们先回吧……”
声音还是一贯的低,却透着股不容质疑,喜菊有些不知所措,立在那儿和喜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个孩子是太太的命根子,太太可是嘱咐她们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云初的。
“……四奶奶心里乱,想透透气” 如烟笑着打圆场,“……两位姐姐就先回吧,我一准不让她少一根毫毛。”
“那……”也知云初的秉性,偷嗳了眼她的神色,喜兰迟疑道,“四奶奶也早些回去,明儿一早还要进宫的。”
云初没言语,只继续往前走。
如烟就笑嘻嘻地推她,“姐姐快走吧,我以前也常常一个人陪四奶奶的……”
喜兰喜菊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云初,摆摆手让轿子退了回去。
春风似剪,把碧草春花修成一副美丽的剪影,如绒绒的细毯,铺设在林间,挥洒着淡淡的清香,浓密的树枝遮住了正午的骄阳,只透过几粒斑驳的影子,如点点星光,点缀在绒毯上,一缕春风飘过,林间更增添了几分凉意。
尽管如此,陆轩还是感觉浑身燥热,额头沁出了一层细汗,如所有情窦初开的小男人,好些日子不见云初,他即兴奋又紧张,隐在林间,不安地向东张西望,渐渐地,竟生出一股怯意。
不知翠儿有没有把信儿送到,她能来吗?
会不会被绊住了?
听翠儿说,她现在不如先前那般自由,因为有喜,一出门就一堆人簇拥着,怕是知道他找她,也没机会脱身前来……
想起她竟有了董爱的孩子,他心头就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和缺憾,随即便被浓浓的思念湮没,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抬头正瞥见角门处她娇弱的身影闪进来,身子一僵,瞬间感到一阵窒息。
陆轩竟再挪不动半步。
看到她,他才知道他有多想她,原来想念一个人,连呼吸也会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