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话又不能直说,相信太后和姚贵妃还都不知道什么叫“钙”吧。
瞥见太后也张着耳朵听,云初想了想道:
“是有些关系,这样容易早产,注意些总是好的,贵妃娘娘最好多用些蔬菜等食物,多散散步,这些都有利于您能顺利分娩……”
听了这话,没等姚贵妃说话,太后就冲芳竹摆手,示意她把**端下去,又转向姚贵妃:“你虽贵为娘娘,但这些事儿听大夫的总有好处……”
姚贵妃就笑着应了声是,回头吩咐芳笙倒杯白水来。
眼睛瞥见云初略微凸显得小腹,好奇地问道:“听说你也有喜了?”
云初下意识的按向小腹,“……两个多月了。”
“……真的?”姚贵妃睁大了眼,“怎么不见你呕吐?”又道:“本妃那时被折腾的,每天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把水杯递给芳笙,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圆滚的肚皮,“那么小就知道折腾本妃,将来一定也不是个省心的……”
说起宝宝,姚贵妃满脸洋溢着一层母性的光辉,眼底是满满的幸福。
云初满头大汗。
她根本就没有怀孕的经验,不是在书本看过,她可真要出糗了。
如世上所有的孕妇,两人开心地谈论起怀孕感觉,太后微笑地看着她们。
姚贵妃走后,太后回头叫过云初:
“……你仔细说,贵妃娘娘的胎象怎样,真顺产吗?”
“臣女求太后原谅,臣女骗了太后和贵妃娘娘……” 云初扑通跪了下去,“贵妃胎位不正,有可能难产……”又急声解释道:“臣女怕说实话影响贵妃娘娘的心情,发生不测……”
“你做的对,稳婆也说贵妃娘娘胎位不正,一直瞒着她……”见她惊得脸色煞白,太后有些不忍,语气舒缓下来,“你说说看,贵妃娘娘凶险不?”
“这……”云初有些为难。
“你只管说,恕你无罪……”
“贵妃娘娘骨盆狭小,胎儿过大,又胎位不正……” 云初连连磕头,“依臣女看,九死一生……”
这些话,她耳朵已听出了茧子。
太后神色一黯,良久,强自平静地问道:“如果你亲自去接生,有几分把握?”
该来的终是来了,云初汗水霎时流了下来。
放在现代,或者放在一般的百姓家里,她还敢自信说有几分把握,但这是皇家,抛开她和姚阑的恩怨,只从道义上讲,她也不敢说有把握,毕竟,一个闪失,就会祸及满门。
“臣女只看过些医书,从没给人接生过……”又道,“民间记载,这种情况能母子平安的,百里无一……”
何止民间,后宫的记载也是如此
太后脸沉的像水,玉蓉玉晗等人都屏住了呼吸,殿内落针可闻。
好半晌,太后不死心地追问:“你只是没试过,并非不能,是吧?”
汗,还带这么咬文嚼字的?
云初有些惊讶,一向精明的太后竟也会这么执迷,却不敢辩驳,只连连磕头:“臣女才疏学浅……”
“……如果你去指导稳婆接生,会有几层把握?”
云初继续磕头:“臣女才疏学浅……”
太后脸色瞬间变的青黑,手指动了动。
玉蓉玉晗双双跪了下去,太后手指一动,通常就是要杀人。
要杀别人也就罢了,云初不同,就算她救不了姚贵妃,但她还能治太后的病,绝不能被太后一怒之下杀了。
“太后……”玉蓉战战兢兢道,“掌銮仪卫事大臣姚总管的小女儿姚谨年方十三,为人聪明可爱,兰心蕙质,姚夫人前儿进宫还说,想让她来伺候您……” 抬头大胆地看着太后,“太后寂寞,不如下道懿旨,过些日子就把她接进来……”
掌銮仪卫事大臣姚横弈是姚相爷的胞弟,都是姚家嫡系一脉,玉蓉的意思是如果姚贵妃不保,就接姚谨进宫伺候皇上,和廉淑妃争夺皇后之位。
以前是太后的白斑被喻为妖,她的时日无多,才要无论如何保姚贵妃。如今云初能治就不同了,只要太后活着,就有在后宫重新培养姚家人的机会。
看了玉蓉一眼,太后也冷静下来,暗叹一声,以廉淑妃今日之势,真让姚谨进来,也得几年才能与和她抗衡何况这期间,姚谨还要保证她够聪明,不被廉淑妃害死才行,世事难料,谁知道几年以后,会发生什么?
还是姚贵妃能母子平安最好。
低头看了眼汗珠淋漓的云初,也知凡事不能强求,叹息一声,道:“哀家不逼你,你起来吧……”
云初松了一口气,磕头谢恩:“臣女谢太后体谅。”
“你也说过,贵妃娘娘的情况九死一生,那就是说还有生的希望……”见她起来,太后话题一转,“你医术高明,缕缕创造奇迹,希望这次也能。”
“太后……”
不是说不逼她了吗?太后这话什么意思?
“贵妃娘娘分娩还早……”太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就先在宫里住着,到时果真如你所言,你也好照应一二,多一个人,总多条活路……”
这不还是让她去吗
只是太后的“不逼”之意是不是她治死了姚贵妃,也不要负责任?
余光偷睨着太后的神色,云初很想问一问。
可想起她刚刚拒绝指导稳婆时,感到的那一丝杀意,此刻她说什么也不敢再向太后追要保证了。
略一迟疑,她轻声道:“臣女谨遵太后吩咐,一定尽力。”
“嗯,你尽心就好……”太后说着,想起朝阳宫的侍卫统领换成了魏番,他原是董国公的旧部,就回头吩咐玉蓉,“赏镇国公琉璃马一对儿,让他明日进宫谢恩……”
见太后转眼雨过天晴,竟又行赏,云初不及细想,忙又磕头谢恩,被玉蓉扶起来,她还有些懵懂,太后怎么忽然就赏起了董国公?
果然是君心莫测
想起姚贵妃的预产期还有二十天多天,云初暗暗叫苦。
太后一般都等妃嫔们请过安,才召她过去换药,针灸,晚上却是要服侍太后入睡,她才回来,入宫日子不长,云初竟养成了晚睡晚起习惯。
这一日,正睡得香,就被如烟叫起来,说是太后召她,看看漏壶,还不到卯时,云初虽有些迷糊,却不敢耽误,勉强用冷水洗了把脸,就随玉蓉匆匆来到太后的卧室。
“云初快来瞧……”见她进来,太后一反往日的矜持,迫不及待地喊她,语气中透着隐隐的兴奋,“哀家的白斑周围都变深了,看得特别清晰……”
云初曾经说过,白斑边缘由模糊变得清晰,就是好转的迹象。
“是吗?”云初顿时困意全无,快步上前“臣女看看……”
玉晗搬了把软椅,云初就在床边坐下。
果然,太后胸前白斑边缘的色素明显加深,间或还有些针别大小的黑点出现,心头一喜:“臣女的方子有效……”欣喜之下,云初一把抓住太后,“真的有效,太后只要坚持用下去,忌住了口,一定能痊愈”
云初声音中透着股别样的兴奋,是一个医生医好病人的喜悦。
得到了确认,太后的心竟怦怦地跳起来,一时忘了说话,只看着云初发怔。
瞧见她神色不对,云初瞬间冷静下来,她忘了,她是太后,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臣女放肆了……”松开太后的手,云初起身跪下去,“求太后责罚。”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产难(上)
手上一空,太后蓦然回过神,她一把抓住云初,破例没让她跪:“……哀家这是高兴,真没想到,你医术这么高……”太后眼底隐隐地竟透出泪花,“你快告诉哀家,哀家什么时候能好?”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如午夜星辰,云初的双眸熠熠生辉。
白癜风病因很多,用药也不尽相同,她就怕药不对症,对症了,就不难痊愈。
心情特别的好,太后扭头吩咐玉晗,“……去怡和殿免了娘娘们的请安礼。”一扫往日的威严,她像老小孩般缠着云初按摩针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