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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欢(93)

仿佛沉浸在诗的意境中,姚阑久久无语。

“也罢……”良久,她忽然抬头,“陆学士终是一代才子,又曾是祭酒府的常客,这事儿到这就结了吧,谁也不要再提。”

“纤镐素,羞无言…… ”云初也喃喃地念着,“……要说穿孝服的,就那几个,可以掰着指头数一数,四爷新丧,除了我,就三小姐、四小姐了,在就是……” 倪了眼姚澜的一身雪衣,话锋一转,“……一个个排除,也能找出来。”又道,“他毕竟是相爷的高徒,总不能冤枉了……”

有意送个人情,云初不但不领,竟拉出一堆垫背的,尤其看她的那一眼,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就差没明说了,赶巧她偏偏就今天穿了一身素白,看着云初一本正经地数着手指头,姚澜坐在那儿神色不动,心里却苦不堪言。

画虎不成,反类其犬。

真追究起来,找陆轩对质,他因爱惜云初,死也不会供出她的,倒把她和几位姑娘都牵涉进来,太太不暴怒才怪约好了般,两人同时端茶喝了起来,虽都是一脸的悠闲,可连如烟都感觉到空气的沉闷、窒息,迎春、迎夏已是一脸的苍白,鼻尖上都渗出了汗珠……

当、当、当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一室的沉寂,迎夏一哆嗦,手里的帕子险些掉在地上,张了张嘴,却没敢说话,转头看姚澜。

姚澜暗舒了口气,冲门口喊道:

“进来”

一个蓝衣小丫鬟迈步进来,一探头,便感到气氛不同寻常,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僵立在那儿,有心想退出去,慑于姚澜的威严,硬着头皮走进来,颤声回道:“……三奶奶来了,在门外候着。”

潘敏来了

她是有名的大喇叭,偏又是个软硬不吃,生冷不忌的泼辣人物,如果这丝绢让她看到,那可就……

听了小丫鬟的话,云初心里一紧,扫了一眼案上,要是会魔法,能把那丝绢给变没了,该有多好,虽说一盆污水泼到了姚阑身上,但她和陆轩频频私会,暗暗相许,却是不争的事实,真较起真来,就算她能逃过,也会毁了陆轩一世的清白话说回来,连董爱生前都知道她和陆轩有情,她真的能逃过吗?

同样的心里,听说潘敏来了,姚澜也一阵紧张,转眼看向案上,无意中捕捉到云初眼底稍纵即逝的慌乱,心一动,总是做了贼,别看她叫的欢,其实心虚着呢。

一念至此,姚阑伸出的手硬生生地在空中转了个弯,没取案上的丝绢,轻轻理了理额头的秀发,开口说道:“传她进来。”又对云初笑道:“瞧我这记性,说了半天,竟把正事给忘了,今儿请妹妹来,就是受三妹之托,为你们做和事老……”

姚澜说着,已经站起身来,笑mimi的看着云初。

不是吧,难道姚澜真想和她血拼到底,让潘敏将这事儿捅开?

见姚澜全不理那丝绢,站起身来,云初脸色微变,很想就此认输,主动把丝绢藏起来,这毕竟是她和陆轩暗通曲款的铁证。对上姚澜笑意中那丝咄咄逼人的光芒,云初心一颤,强压下了那股剧烈的念头。

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能认输

否则,一旦被姚澜掌握了弱点,怕是以后就是无尽的要挟和敲诈,她的命运,绝不能掌握在别人手中想到这儿,云初也笑道: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向霸气的三奶奶竟让大嫂做和事老,呵呵,哪用大嫂说和了,她不找我晦气就万幸了。”

这么说就是不给面子了

姚澜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扭头看去,云初已扶着椅背站起来。

“大嫂这是要亲自去接她?看来我也不好就在这等了……”

说着,就笑着跟上来。

“瞧你说的,都姊姊妹妹的,今儿好了,明儿坏了,是常有的事情,哪能就一辈子仇敌似的……” 姚澜神色一僵,随即笑道,“再说,妹妹是旷世才女,心胸大度,自然不会和三妹一般见识……”又怂恿道,“既然她有意求和,妹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边说,姚阑边伸出手来。

余光瞄向案上的丝绢,云初的心扑扑乱跳,脸上笑容不减,也跟着伸出手。全没刚才的波涛暗涌,妯娌两人手拉着手,说说笑笑地出了门。

恍然一对姊妹花,亲密的让人嫉妒。

正文 第八十六章斗智(下)

“……四奶奶什么时候来的?” 潘敏边走边问带路的小丫鬟。

没像往常那般,打扮的花枝招展,她头上只简单挽了个髻,身穿一件蓝底碎花长裙,看上去很质朴,说着话一抬头,就见云初和姚阑手挽手走出来,微一怔神,随即眼底闪过一丝妒意,张嘴就要嘲弄,对上姚阑警示的眼色,硬憋了回去。

“我正要吩咐人去请,可巧三妹就过来了” 姚阑拉着云初快步上前,“来,四妹也刚到,你们见个礼……”见两人兀自对视,都没先说话的意思,姚阑呵呵干笑两声,“都一个屋檐下住着,难免会有些摩擦,今儿我就做个和事老,两位妹妹都给我个面儿,以前的不快一笔购销,谁都不许再提”

说着,拉过潘敏,将云初交到她手里,道:

“四妹年龄小,三妹就多让着她些,来,你们握握手,就算和了。”

对上云初淡然的目光,潘敏一阵紧张,脸涨得通红。

她很不屑和这个董仁梦里都念叨的扫帚星握手言和,凭什么勾引了自己的相公,自己这么紧张,她却可以云淡风轻。无奈有求于人,也说不得,嘴唇动了又动,潘敏硬挤出一丝笑容:“以前都是我不好,让四奶奶委屈了,今儿我是诚心道歉,还望四奶奶不要记恨……”

看着笑的比哭还难看的潘敏,云初很奇怪一向泼辣的她,怎么突然就转了性。

“我这人一向言不留耳,哪会记恨?”她不是圣女,曾被欺负成那样,不会凭这么言不由衷的一句话,就真不记恨了,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云初还懂,“……只三嫂别再寻我晦气就好。”

还有这么不自觉的人,客气话都听不出吗?

见云初语气中没一丝谦让,潘敏的脸腾地涨成了紫茄子,瞪着一双杏眼看着她。

“两位妹妹能握手言和就好……”眼见气氛要僵,姚阑不着痕迹地拽开潘敏 ,“来,快别站在这儿,进屋去。”

返回厅里,云初随意地瞥了眼案上,身子不由一滞,陆轩的丝绢不翼而飞她亲眼看着厅里的人都随她们出去了,那丝绢是被谁收起来了,一转脸看向姚阑,却见她正笑mimi地看着她,四目相对,姚阑眼底闪出一丝异样的光彩,得意地冲她眨眨眼。

云初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她太大意了,终是比不过姚阑的沉稳,抢先泄露了心事一阵沮丧,云初很快镇静下来,她是早打定主意要离开国公府的,这丝绢落入姚阑手里,不过加速她的计划而已见云初瞬间便镇静下来,姚阑脸上笑容渐失,转头冷冷地吩咐迎夏上茶。

没发现两人之间波涛暗涌,潘敏接过迎夏递上的茶喝了一口,眼睛扫了一圈厅里众人,最后落在云初身上,欲言又止。

想了想,又转向姚阑:“听说相府老夫人病了,最近怎样了?”

“谢谢三妹记挂 ,祖母已经痊愈了。”姚阑说着,又转向云初, “这次多亏了四妹,父亲和祖母都对你的神术赞叹不已……”又道,“祖母还不停地念叨,她六十大寿要你一定去……”

“大嫂客气了,不过凑巧罢了……”云初摆摆手,“倒是在相府住了那么久,给相爷和夫人添麻烦了。”

“这是哪的话?妹妹肯住在相府,衣不解带地为祖母医病,家父求之不得,不是太太再三催促着去接,父亲还打算留你过了祖母的六十寿辰呢。”

别有意味地看了云初一眼,姚阑又道:

“常言道,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祖母和家父都对妹妹感激不尽,家父说,他在朝中还有些实力,四妹如有什么难事,千万别不说,有用到家父的地方,家父一定会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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