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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香(212)+番外

“这样的话,狗子一定也能背下来!”简文大声说道。“然后我们再告诉先生狗子之前是因为害怕才背不出。”

“对……”甄十娘点点头,“有事实为证,先生一定会认真考虑你们的建议。”

简武知趣地低下了头。

“所以啊……”甄十娘拍拍他小脑袋,“我们武哥这次可是不折不扣地做了先驱。”

“先驱是什么?”简武眨眨眼。

“先驱啊。就是打仗的先锋……”甄十娘声音祥和宁静,“为了给后人开路,往往是最先丧命的。”

端午节一过,二皇子那面就传来好消息。六公主平安到达祁国,祁王亲自率众皇子和百官出城迎接。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场面空前隆重。

六公主受到这样的礼遇,万岁龙心大悦,下旨封赏了随行护送的重臣家属,连甄十娘都接到了封赏,一支嵌珠珊瑚蝙蝠花簪,一对上好的金星紫檀手串。

祖宅里第一次接圣者,大家高兴的像过年。

甄十娘做事一向低调,原打算做一桌好菜大家庆贺一顿就行了,纪怀锋说,接了万岁的赏赐,不大张旗鼓地庆贺,传到万岁的耳朵里会以为是不满意他的赏赐,惹来猜忌。

甄十娘就雇了个戏班子,连唱了三天大戏。

这面戏班刚刚落幕,大家还沉浸在曲终人散的余欢中,那面上京城就传来了噩耗。

皇后,薨了。

“……这个时候薨了,会不会影响六公主大婚?”喜鹊拿着将军府牌子问道。

“不会……”甄十娘摇摇头,“家中遇丧,若想成亲就必须在百日之内,否则就要等三年,现在六公主已经到了祁国,而且婚期已定,是万万不能回来为皇后守丧了。”万岁选在这个时候杀皇后,就是为了让祁国不能把六公主送回来守制吧,甄十娘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喜鹊,“我要进宫哭丧五天,你在家里仔细看着文哥武哥,别再闯祸。”

“夫人放心,文哥武哥都听话着呢”喜鹊不放心地看着甄十娘,“倒是夫人您,将军不在,老夫人又对您成见颇深,一去这么多天,您好歹顺着些,别跟老夫人闹得太僵吃了大亏,去哭祭时千万别忘了穿上奴婢给您做的护膝,别看天暖了,宫里阴冷着呢,地面正返寒气的时候,仔细跪久了坐下病……”

说着话,低头看到手里将军府牌子,喜鹊心里的不安更大。

老夫人破天荒地让人送块牌子来,就是让她家夫人进府吧?

沈钟磬不在,将军府里都是老夫人和楚欣怡的人,她家夫人进去了,能有好果子吃吗?

可是,要进宫为皇后哭丧,这几天她家夫人就得和老夫人同进同出,现在老夫人把牌子送来了,虽没明说请她进府,可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身为儿媳妇,她家夫人能不进府吗?

越想越不安,喜鹊止不住又絮絮叨叨地嘱咐,“……将军不在,夫人这次进府千万别逞强,能忍则忍。”

第一百八十三章 哭丧

甄十娘接过牌子,眉头蹙了起来,“……莫名其妙地送块牌子来,是老夫人回心转意了呢,还是什么?”

她和老夫人之间,仅仅是她顺着忍着就能解决的吗?

那面老夫人正吩咐碧月,“……把垫子准备好,来了就让她跪着。”

还是碧月说的对,把她撵出将军府好吃好喝地供着,太便宜她了,叫到跟前,隔三差五地训上一顿,在铺了石子的蒲团上跪一二个时辰,好好立立规矩,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才是正经。

听说是她这以后变的特别柔顺,自己的儿子才会心软,被哄得晕头转向。大家说的对,一味地逼迫儿子,让他休妻,不许她进门,只会把他越逼越远,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想痛快解决了这个媳妇,还是从她身上下手。

她不是学柔顺了,会装了吗?

那自己就折磨到她露出骄纵跋扈的本来面目,让自己的儿子看清楚了,就不信到时他还护着她!

五年前不就是这样把她赶走的吗?

五年前都行,这次一定还行!

即便不行,就她那参加宫宴都能累昏的身子骨,折腾两三个月,待沈钟磬回来,她也早成灰了。

可惜,以前是自己没想开,不仅当众发了誓,还硬逼着儿子答应让她在祖宅养老送终,闹得现在都没台阶下,想名正言顺地接进来折磨都不能。

真是老天开眼,竟有五天的哭丧。

不趁这机会想办法把她留在将军府里折磨,更待何时?

正想到美处,有小丫鬟回话,“……已经过了饭点。厨房问,要不要给夫人留晚饭?”

老夫人抬头看看漏壶,已经酉时四刻了, “……她怎么还没来?”

“许是养尊处优惯了,又不知睡到几时才起床……” 想起公公说的她在皇宫里都可以睡到自然醒,楚欣怡不无嫉妒地嘲讽道。为给甄十娘来个下马威,她们这些姨娘已经严阵以待,在老夫人这里站了足足两个时辰。

老夫人腾地窜出一股火,“不用留。来了就饿着!”

小丫鬟应了一声是,转身走了。

不知不觉,厅堂里蒙上一层黑影,碧月蹑手蹑脚地掌上灯。

烛火有些刺眼,老夫人一抬头。顿时又一阵烦躁。

都戌时三刻了,她竟还没有来。

圣旨明言,明日起,三品以上大员府内有品级的内眷都要进宫为皇后哭丧。

她是五品诰命,五品诰命啊。

难道她想抗旨,陷沈家于绝境吗!

“城门酉时就关了,夫人现在还不来……”杨岚慢慢扫了一圈众人。“会不会是……住了客栈?”

住了客栈?

有家不回,她去住客栈?

这要传出去……

老夫人又一阵闷堵,好半天才透出一口气,她猛地一拍桌子。“滚,都滚出去!”

中堂府里。

“……夫人不回将军府,沈老夫人会不会生气?”看着和萧老夫人笑做一团的甄十娘,惜春不无担忧。

萧老夫人就敛了笑。看向甄十娘。

“……连将军的体面都不顾了,在午门击鼓。她是一心想我死。”甄十娘叹了口气,“左右我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不想浪费时间委曲自己了,倒是娘……”她亲昵地搂着萧老夫人,“被婆家撵出来,我住娘家天经地义,只是担心会给娘带了麻烦,让您得罪了将军府。”

见甄十娘想得透彻,没迂腐地以为只要低眉顺目地委曲求全,沈老夫人就会像沈钟磬一样接受她,萧老夫人由衷地笑了,“……只要你主意拿稳了就好,我都土埋脖颈的人了,怕什么?”见甄十娘不放心,又道,“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再不济,你大哥还比将军高两个品级呢,她敢把我怎么样?”

萧家可不是沈家,不过一代而富。

萧家可是官宦世家,树大根深、枝繁叶茂着呢,沈老夫人再敢撒泼,也动摇不了萧家的根基。

见萧老夫人说的坦诚,甄十娘终于放下心来。

担心甄十娘不来哭丧会给将军府带来灭顶之灾,又担心万一她去住客栈丢了将军府的颜面,一夜患得患失,老夫人不到寅时就醒了,爬满皱纹的眼窝深深陷了下去。

天刚放亮,老夫便来到了停放皇后梓宫的安奉殿。

中间一片花白的帷帐隔开,命妇在内,文武百官在外。

哭丧的时辰还没有到,人们已陆陆续续来了,三五成群地扎在一起耳语,寻找了一圈,没见到甄十娘,老夫人心悬到了嗓子眼。

正挖空心思想着一会儿若被礼官问起怎么回答,老夫人一抬头,脸色顿时变的青黑。

甄十娘,正亲昵地扶着萧老夫人走进来。

萧煜是个鳏夫。

她身为将军府的媳妇有家不回,竟夜宿一个鳏夫家里……这……这……成何体统!

老夫人手紧紧地攥起来。

好,好,好

既然她不怕丢人,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就当众撕破脸皮,看看到底谁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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