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不由得漫上温煦的笑,宁娆恰回头正碰上他在自顾自笑,狐疑:“你笑什么?你在算计什么又?”
江璃瞬时耷拉下脸:就不能想他点好吗?
幔帐外传进脚步声,崔阮浩在外面低声道:“陛下……南贵女求见。”
宁娆:!!!
阴魂不散!竟然找到昭阳殿来了!不行,她气得头疼……
宁娆捂着头向后一歪,哼哼唧唧,偷看江璃的反应。
“怎么了?”
宁娆咳嗽了两声,虚弱道:“头疼。”
江璃脸上漫过焦色,忙问:“好好的,怎么又头疼了?”
宁娆趁势歪倒在他怀里,气息虚弱绵细:“我也不知道,就是疼……”
被晾在外面的崔阮浩头瞬时大了,里面这个戏多,外面那也不是好惹的,见不见,皇帝陛下你倒是给个话啊!
他加重了脚步,冒着生命危险抻头问:“陛下……见是不见?”
“疼!”宁娆捂着头,加大了音调。
江璃搀着她,忙回身道:“不见!让她走!”说完,反过身,柔声问:“好点了吗?”
宁娆眨巴眼:“好点了。”
崔阮浩:……
腻歪吧,这两口子腻歪起来能把人酸掉牙!
他领了打发南莹婉的苦差事出来,半途小黄门碎步跟上来,不解道:“这娘娘分明是在演戏,陛下也看出了她在演戏,不然依陛下对娘娘的紧张劲儿早叫太医了。那陛下怎么还陪着娘娘演戏呢?”
崔阮浩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里面宁娆倒在江璃怀里,觉得他给自己揉额穴的手法甚是娴熟恰到,舒服的闭了眼直哼哼。
过了一会儿,崔阮浩回来了。
他站在幔帐外,踯躅道:“南贵女走了……她走之前说,知道陛下准备去陶公村祭奠她父亲,她已收拾好了行李时刻准备着伴驾,让陛下不必再费心派人去接她了。”
江璃:……
他没站稳,被蹦起来的、瞬时间从病猫转变成母老虎的宁娆推了个趔趄,向后连退数步险些撞到壁柜上。
江璃忙道:“我早想跟你说的,我要带着你一起去,被景怡给打乱了……”
宁娆瞪他,美眸中闪出熊熊炙光,杀意凛冽。
江璃不禁一哆嗦,舌头打颤:“我……我没想着要跟她偷偷出去私会,你……你别冤枉我啊……我……我刚才偷着笑也不是在盘算这事……”
第27章 ...
宁娆狐疑地盯着他。
江璃退至窗前,窗外夜雨淅沥,更兼轻风和缓,细润的雨丝吹进来,落到手背上,渗出点点清凉。
他放缓了声调:“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岳父,我见你这些日子低沉,就去问岳父该怎么办,他说可以带你出去散散心。钟槐的案子一了,牵扯到了太傅,我就想着去陶公村太傅被杀的地方祭奠,正好带上你……你爱吃甜食也是岳父告诉我的……”说到此,又生出些疑惑:“为何我从不知道你爱吃甜食?为何你后来的口味变了……”
宁娆收敛起凶神恶煞的模样,亦陷入困惑。
为何后来的她连口味都变了……
若不是那时不时从迷障中翻出的零星记忆,若不是她记起了她和江璃成亲时的场景,她真的要以为那个跟江璃成亲,成为了大魏皇后的是另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了。
可是,记忆也许会是假的吧。
既然记忆可以被忘掉,那么凭什么不能被捏造呢?
蓦得,她突然生出来一些惧怕。
若是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江璃、英儒……其实原本就不该属于她,那她该怎么办?
宁娆突觉眼睛发涩,声音也变得有些虚:“景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会认错人,嫁给你和你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女人,也许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江璃一怔,旋即笃定道:“不可能!”
“我不可能认不出你!这世上就算有人和你长得再像,我也绝不会认错!”
他上前一步,想要揽宁娆入怀,却发觉她眼睛红了。
如画般的美丽双眸晕染了一圈胭脂似得,像是被嘶风啸雨摧残过的娇花,透出令人怜惜的魅惑。
原来就算变成大咧咧的性子,也会有这么可怜兮兮的时候。
他心疼,不禁覆手摸上她的眼皮,浅笑:“阿娆,你怎么倒好像是要哭了似得?”
是呀,她为什么想哭?
她刚失去记忆醒来时,可是对这一切很是不习惯,恨不得挣脱开这些从天而降的束缚,回家继续当她逍遥的宁大小姐。
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对这一切习惯,甚至留恋,不可自拔……一想到可能会失去,竟是这般心痛如绞,更有甚者,刚才的一刹那涌上一种了无生趣的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