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将尸骨先迎回蒋家,这样一来无论是下葬还是送还金国,都由蒋家人说了算,处置尸骨的时候要蒋家人出面。”
蒋老太太听着连连颌首。
琅华接着道:“我也见见那位金国的郎中,既然他曾救治过蒋老将军,应该对蒋老将军的伤十分熟悉,这样也就更容易判断出实情。”
蒋老太太和蒋太太再三道谢,这才回到蒋家。
琅华又将杭氏送到垂花门。
“这件事非同小可,”杭氏轻声道,“你可要小心着些。”
琅华点点头:“我都知道。”金国突然到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谁都不知晓,与其这样猜想倒不如去看个究竟。
……
蒋家人一身缟素,蒋老爷虽然没有像女眷一样掉眼泪,却仍旧遮掩不住脸上悲伤的神情。
所有人看着金国的使臣。
金国使臣面色苍白,若不是竭力控制,恐怕已经手脚颤抖。
两国交战不杀来使,更何况金国使臣是带着国书和贺礼前来大齐的,这一点蒋家人知晓,所以谁也没有将一腔的悲愤发泄在眼前的金人身上。
要想报仇,必然是在大齐和金国的战场上,这才是一个武将的尊严。
“开验吧!”
礼部官员一声呼喝,蒋家人点燃了第一炷香,蒋老爷带着蒋家人向蒋老将军的牌位跪拜。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隔着屏风上前向琅华行礼。
琅华仔细看过去:“你给蒋老将军治过伤?”
男子用大齐的语言清清楚楚地道:“我在真定遇到蒋老将军,蒋老将军腹背中四箭,胸口被弯刀所伤,我用了布巾包扎,却没能止住血,只因为那箭头嵌入了骨缝之中。”
男子边说边拿起了布巾仔仔细细地包在旁边的兵卒身上,然后轻巧地打了个结。
琅华站起身,眼前的一切让她觉得十分的熟悉,那是金人用的就是她平日包扎止血的法子,连同打结的样子也可她一模一样。
“裴四奶奶,”男子再一次施礼,“您在太原给我包扎过伤口,虽然我是一个金人医工,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学您的医术,想要某一天,能够像您一样……所以我见到蒋老将军,才会为他治伤……”
蒋家人已经在尸骨上找到了箭头。
看到这铁锈斑斑的箭镞,院子里顿时传来一片哭声。
男子再一次躬身行礼。
金国使臣立即走几步到裴思通身边:“我国君是真心诚意想要与大齐交好,若是能够和大齐在榷场交易药材,那当是金国的幸事。”
不等裴思通说话,金国使臣接着道:“听说大人的四公子去了广南西路,有件事不知大人知不知晓,广南西路的边疆守将周焱,早就已经是交趾的邢国公,若是大齐想要处置周焱,交趾必然会出兵。”
裴思通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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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反复改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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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事发
天底下没有永远的秘密。
金国使臣向裴思通说的话,很快就传到了勤政殿。
皇帝额头上青筋浮动:“这可是真的?”
“应该错不了,”刘景臣低声道,“否则金国使臣为什么想方设法地讨好裴家,金国是看到了西夏和大齐结交的好处,太原大战过了之后,金国内就起了疫症,死了不少的人。我们太原在城门口置釜煮药时,就有金人偷跑出来讨药,这次金国使臣来大齐,就是想要求赐医书,还希望我们像对西夏那般,派遣医官前去传播医术。”
“西夏那是有东平在,”皇帝道,“金国妄想……他们掳走太子的时候,可想到会有今日。”
刘景臣低头道:“金人知道皇上必然不会答应,所以才用交趾的军情来交换。”
皇帝冷哼一声:“他们的算盘打的倒是精细。”
如果真的是这样,现在更让他恼怒的是周家和交趾,他委以重任的边疆守将,竟然宁愿背叛他而去做交趾的邢国公。
奇耻大辱。
大齐开国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皇帝气得脸色铁青:“朕要诛他九族。”
刘景臣也没有料到周焱会这样做:“周家本是几朝功臣,朝廷一直待他不薄,怎么能……真是有负皇恩。”
皇帝厉声道:“立即让人去查。”
刘景臣应了一声:“周家毕竟掌管广南西路这么多年,臣恐怕会出现您刚刚登基时的事。”
那一次福建水师铩羽而归,让皇帝至今记忆犹新,数万水师,败在了交趾几千人手中。
当年就是因为这件事,所有人质疑他这个新帝,惠王以此煽动群臣,甚至有人质疑他是矫诏登基,他要下罪己诏,只有几个朝臣阻拦,剩下的人全都低头不语,仿佛无论他说出什么话,得到的永远是冷漠和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