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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一品/天师上位记(319)

作者: 漫漫步归 阅读记录

裴宗之瞥了他一眼,嗅着鼻子在一堆包裹里闻了好一会儿,准确的找到了其中一包,抱在了手里,开始吃了起来,咬下一口,才悠悠道:“不是突然想到的,是裴行庭让我走的。”

黄石先生轻哼:“他让你走你就走啊,你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你不要面子么?”

“面子没什么用,而且我正好也想离开。”裴宗之抱着手里的吃食道,“有他的手令可以出城,省却了那么点麻烦。”

“诶?不对啊!”黄石先生想了想,道,“我记得先前裴行庭不是很看重你么?怎么突然要你离开了?”

“裴羡之见我整日没什么事做,在街上晃,很生气。他说做什么事都能看到我,我阴魂不散,怕我坏事就去同裴行庭告状了。所以裴行庭就给了我这个手令,让我离开长安回江南祭祖。”裴宗之说道,顿了顿解释道,“我其实只是看看而已,并不准备怎么样。”

这个解释太过苍白无力了。

“我去,告状啊,小孩子打不过才告状呢!”黄石先生啧了啧嘴,感慨道,“我说呢,怎么突然想到离开了,说那么多,其实就是一句话,你这是被赶出来了啊。你就不生气吗?还有心情吃东西?”

说话间已经到了城门口,马车晃了晃,停了下来,黄石先生同裴宗之走下了马车。

非常时期,检查自然更为森严。

黄石先生跟裴宗之站在一旁,接受守卫嘈杂繁琐的检查。他没有裴宗之那么好的心情,还吃得下东西,只是看向两边。

一队一队的士兵在城里巡逻,道路两边的行人百姓就算说话也是压低了声音,一副人人自危的模样。

长安城戒严,即便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能从行人百姓的神情中看出几分焦躁来,这都闭了一段时日的城了,只有极少数拿到手令的能出城进城。

大楚民风开化,京师长安更是纳各地之长,百族之妙,这一点看长安集市各地物料交换的热闹就知道了。

长安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不再包容各地前来的民众,这让习惯了原本生活的百姓本能的生出了几分焦躁来,开始胡乱猜测。

检查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守卫终于放行了。

黄石先生轻舒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忽地察觉到不远处似是目光望来,他本能的回望了过去,那几个人也并没有想要躲避的想法,只是微笑着看来,或者准确的说看的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裴宗之。

黄石先生不解,正要说话,便听裴宗之先他一步开口了:“那是几个江湖术士,就是曾经保护程厉胜的那几个,手段可不小,为首那个叫东浅,因外形肖似翩翩公子,于是不少人卖他个面子,叫他东浅公子。”

“他们不是好人。”

“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也看出来了。”黄石先生感受着望过来带了几分恶意的目光,尤其是其中几个手还搭在了身边的兵刃上,太明显了好不好,他哆嗦了一下,催促裴宗之,“我们快走!我看这闭城把这些人关久了,这动物关久了都要暴躁,别说人了。”

裴宗之应了一声,上了马车,在东浅公子一行人的“目送”中出了城。

长安城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关闭了。

黄石先生轻舒了一口气,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城外的空气都清醒了不少,竟有一种逃出牢笼的感觉,真是怪了!

第396章 管事

“张卿!”女孩子的声音有些尖细,隔了两辆货车传来,她快步走到马车边,也不管马车里的人还没探出头来,便爬了上去,少倾,便拖下一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脸上还有似醒非醒的茫然之色的少年。

少年被她拖了出来,因太过突然,摇摇晃晃了好一会儿才站定,五官都快挤在一处的望了过来:“红果儿,你有什么事吗?”

红果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跺了跺脚,每每来寻他,都是这么一句话,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不解风情吧!她想着自己看到的话本子上的描述,心道。

但少年不懂女孩子心里的纠葛,旁的人并不代表不懂。

有好事的仆役朝红果儿挤了挤眼:“哎,这小子还小着呢!不解风情啊!”

有仆役哈哈接口道:“哪里小?”

这群商队里的仆役早练出了厚脸皮,不在意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飚着荤话。

红果儿再如何还是个女孩子,少女心有之,脸皮也有之,这种荤话却是听不懂的,闻言只是皱了皱眉,煞有其事的盯着面前的少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确实有些瘦小!”

那两个一旁飚荤话的仆役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红果儿听不懂这样的荤话,也不晓得他们为何发笑,只是跺了跺脚,看向对面的张卿,哼了一声。

化名少年张卿的卫瑶卿眼下只是个半大的少年,当然也听不懂这种荤话,听懂了也装作没听懂,她又不是真正的男人,不明白男人在此事上有什么好纠结的。所以这种荤话,在她看来无聊的很。

商队自那日加了两辆马车进来便一直在赶路,这几天天气又好,商队也走的快,只每隔一段路停上一停,到水源附近补补水,让马匹休息休息,继续赶路。

这样的赶路法,自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敢路边的行脚店与驿站了,几日的干粮和水吃下来,用绿林好汉那句话讲就是“嘴里快淡出鸟来了。”

早上干馍馍配水,中午干大饼配水,晚上半个馍馍半个大饼配水。一想到嘴里吃的东西,每个人的脸色都变的蜡黄了起来。

有人拔了几根草放在嘴里嚼着,卫瑶卿也拔了两根,顺带给红果儿递过去一根。

青草味不见的好到哪里去,却是这几日口中难得的其他的味道。

卫瑶卿嚼了一根又一根,暗自叹道:真是堕落了,原本无肉不欢,现在吃草都觉得美味。

“张卿!”一旁的红果儿抓着他一只臂膀摇晃了起来,看到她回过头望去时,却又一把松开了手,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一旁,只是这个转头转的不太彻底,少女一边转头,一边还时不时偷偷拿眼睛瞟她。

这干嘛呢?卫瑶卿不解,按理说她也是个女人啊,应当能理解她啊,但有的时候她真的不理解。怎么又莫名其妙的使小性子了。

“再过两日就能入城了,到时候你……”女孩子突然扭扭捏捏了起来,手里无意识的攥着发梢。

“下雨了。”卫瑶卿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抬手察觉到有雨滴落到头上,连忙起身,向车队走去。她现在可是易容的,千万不能叫雨淋到了。

方才飚荤话的两个仆役大笑着“小子不解风情”。

红果儿气的扭头跟了上去,路过张卿的马车时,到底还是没忍住,掀开车帘,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才转身跳下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收了一记眼刀的卫瑶卿舒了口气喃喃道:“女孩子真是麻烦!”她可从来没有这种叫人摸不透的举动。顿了顿,手摸向一旁那把古旧的伞。严格来说,这才是她身为张明珠时的旧物之一。

打通的伞柄里装了不少东西,以蜡封口,但更重要的是这把伞。在逼仄的空间里,她撑开了伞,不管是伞骨还是伞面都像是一把用了许久的油纸伞,看起来平平无奇。

只是……她握着伞柄转了转。“嚓”一声轻响,原先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油纸伞立刻变了,伞骨中的夹层是一排薄薄的铁片每道伞骨中都藏着一片扇形的铁面,这样一声轻响,所有伞骨中隐藏的铁面都彼此链接起来,油纸伞顷刻变成一件密不透风的盾牌。

伞柄再次转了一下,“嚓”又是一声轻响,伞骨头处冒出了一排数寸长的尖锐铁刺,发出渗人的光泽。伞柄在手中微微晃着,似乎还能转下去,她却没有继续下去,只是回转了两次,重新将它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