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式入戏(10)
功能奇特都算了,最变态的,是这个房间除了地板外,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白的。家具漆乳白漆,床挂白色蕾丝帐。要不是东西用得讲究,冷不丁还以为这是个灵堂。
怪不得她时常魂不附体的呢!这是“搞艺术”还是“做道场”啊?要换作我,一部剧挣那么些钱……
王芳珍脆亮的声音清晰穿墙:“你瞧你,人都走了,你还不肯说!你不是我的准儿媳吗?哟,对妈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
一句话把牧蓓蓓听愣了。外面也安静了一会儿,终于,听到戴巧珊的声音,十分不确定,也十分为难,说:“您……突然这么说……我其实也真的不清楚怎么回事。就从剧组出来之后吧,我好像拿什么东西,被一个大姐打了……”
“啊?!”王芳珍声音爆响,把房里竖着耳朵听的牧蓓蓓都吓了一跳。
但她声音里的感情色彩,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看好戏的兴趣更大。果然,她顿了顿,就继续用这种装腔作势的声气,刨根问道:“谁呀?不认识的?在什么地方打的?凭什么打呀?诶我说你怎么都摇头,是傻……闺女吗?你再好好想想!”
牧蓓蓓头皮绷着,声气不敢出。过了一会儿,她听戴巧珊为难兮兮说:“哈……我真不记得了。不过咱小妹说……”
王芳珍:“说什么?”
戴巧珊:“嗯……说……”
王芳珍:“说呀!”
戴巧珊:“小妹说,是她嫂子……”
外面再度陷入沉默。显然,王芳珍好像被这人物关系给难住了。不过,戴巧珊的回答让牧蓓蓓放下一半心。实在没想到,她这么好糊弄!不对,是太——傻——!太——好——糊弄啦!
怪不得,段正业一再嘱咐,“别跟她提这部剧”!
那岂不是,今后只要想辙让她不出戏,怎么哄她都行?
牧蓓蓓心中狂喜,嘴角上扬。但扬到一半,就听外面的王芳珍忽然说:“你妹妹是……小牧?”
戴巧珊一顿,疑惑道:“小牧?……她跟她哥哥,不一个姓?”
王芳珍一拍大腿:“哦!你说的是这个意思!是……是‘景笛’的妹妹!!我说的是‘木头’的‘木’,她小时候呆呆的,像个二木头!”戴巧珊没附和她,显然在疑惑,王芳珍自己接上,说,“也就说,你今天不明不白挨的揍,是景笛的——啊呸,是‘我儿子’的爱人——‘我儿媳妇’揍的?”
牧蓓蓓静静地听着,如果说之前她心里还有一点忐忑的话,现在全化成了笑。
王芳珍:“那我有儿媳妇,你呢,是我的‘准儿媳’——所以你……哦!”
戴巧珊没吭声。王芳珍恍然大悟后,立马换了副声气。
她声音洪亮有力,教训道:“不是我说,您这是该!您甭这么可怜巴巴看着我,我收回开头那句话——我也不是你‘妈’——呵,八字没一撇呢!您这是破坏人家庭!破坏新中国建设!诶!”
里间的牧蓓蓓一愣,很快笑起来。什么呀,这王阿姨,向来表现周到,为人处世滴水不漏嘴巴也甜。本以为她最多就是个爱随口抱怨的老实人,敢情人家是个角儿啊!
外面戴巧珊像是呆了,过了一阵才说:“阿姨您别气,这事儿不是您想的那样儿……我,我给您,做饭去……”
王芳珍:“不用!饭我都做好了,等您挨家来伺候我,我得饿出病!”
两人声音离门越来越近,像是戴巧珊往自己房间里躲,但王芳珍不依不饶追着说,蓦地,房门被推开,看到牧蓓蓓,门外的两人同时一愣。
戴巧珊脸上挂不住,本来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样,硬生生挤笑,说:“小妹……”
没“妹”完,王芳珍也冲口而出:“哟!”她稳了稳情绪,脸上红青绿紫混一盘,勉强挤出的亲热笑很快变成兴师问罪的冷笑,说,“这儿杵了个隔墙耳呢!您身上——挂的这包,我瞅着不像您的!梁上女君子啊?”
牧蓓蓓脸色一灰,唰地从戴巧珊的梳妆椅上站起身,把小包一甩。还没说话,戴巧珊的眼睛就跟着闪了闪,说:“咦?这个……”
王芳珍一副看戏的神情,牧蓓蓓扭过身子直视她:“妈,我看您真是饿出病了吧?”
王芳珍脸色一跳,眼睛盯着牧蓓蓓狂闪,显然,她在揣度牧蓓蓓的言外之意。
就在她俩眉来眼去的当口,一只手弱弱地摸上牧蓓蓓挂在肩上的包,回眼一看,戴巧珊的眼睛像是从它上面拔不开。牧蓓蓓又是一甩肩,离戴巧珊远两步。
戴巧珊有点急了,说:“这包好像……是我的?我刷爆三张信用卡,买来刷组的‘装备’!”见牧蓓蓓和王芳珍瞪着她,她急着说,“……里面应该有我的身份证、钱包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