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香如故(89)
“够了,”他喝了声,却突然冷笑,“江盈脉,我会相信吗?你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我的名字,你当真能和他上床吗?”
啪~
江盈脉五根手指略略发麻,清楚的看着他脸上肿起的状况,像被煎制过的肉食,泛着细细的血泡。
沈致行擦过自己的脸,那痛楚分明深刻,却远不及心口的撕裂般疼痛。他赤红着双目,用力的瞪着她——
他只想心平气和的与她谈,没想到竟然又弄成了这个样子。他无法相信自己再次失去了理智。
“无耻——”
江盈脉转过了身,却发觉身后有几个想上洗手间的剧组人员,都躲在墙角的拐弯处看着他们。她一转身,他们都佯装没有看到,纷纷侧过了头。
她深吸口气,越是在不坦然的时候就越要让自己变成坦然起来。她昂首挺胸的去按电梯,也不想管身后的男人究竟有多么恨她。
***
高庭露天的咖啡座,巨大的格子窗,窗外花叶扶疏,深褐色沙发座椅。服务生穿着黑白相间的套服在为客人服务,现场还有竖琴演奏,处处流露着南国风情。
江盈脉轻啜着咖啡,心思早已缥缈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而对面的男人却只是雅然浅笑。
“盈脉,这几天下来,你觉得感觉如何?”苏时宇是垂着眸在问她。
江盈脉讷讷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放下了咖啡杯,随着那一声轻微的咚声,和勺子在古瓷杯中的清脆的碰撞声,苏时宇的唇边的笑意却有种解脱的感觉。
“其实,做朋友没有什么不好……”这等敷衍又过河拆桥的说辞,让江盈脉硬生生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苏时宇其实并不在意,结局他岂会不知,真如她所说,做朋友没有什么不好。
“这算不算是一个安慰奖,至少我还是你的朋友。”
他的笑容让江盈脉舒了口气,那天她是气坏了,待到静下来仔细想时,才发觉自己根本做不到。她有多爱沈致行——他说的没错,她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为他叫嚣。
沈致行不是一个爱发脾气的人,在她的认知里,第一次是因为她在抽烟,伤害了他的自尊。而这次,是因为她要抛弃他。
现在反过头来,她倒成了没理的那方——不管是陆莉,还是程漫菲,都告诉她差不多得了,别吊着沈致行的胃口。
就连曾经与她同仇敌忾的杨子彤,这次都不帮她讲话了。可见平日沈致行对她有多好。
她又何尝真的能放下,只是这样一次次的重蹈复撤,她不认为这样的婚姻有意思。
两个人连最基本的坦诚都没有,还谈什么生活……或许江盈脉就不是一个小女人的女人,否则她大可以躲在他的臂弯下,只要他爱她就够了。
她要的远不止这些,她不想做他笼子里的金丝雀。
“盈脉,听我的话,跟沈致行好好谈谈,其实这件事我听说了一些,并不全怨他……”苏时宇大度的还在开导她。
江盈脉疲累的摇摇头,“沈致行有的时候挺大男人的,只不过是以温柔的方式表现出来。”她中肯的评价他。
她能进到这个圈子来,全凭他的自作主张,当然,那时候的他们并没有任何关系,她还得感激他的慧眼识珠。
“那还不行,业内谁不知道沈致行工作上挺严厉的,他能这么宠着你,已经不容易了。”
江盈脉无意于再讨论此事,她啜着咖啡,眼睛飘向了窗外。
苏时宇搅动着咖啡杯,目光是同样的苦涩,“有的人爱了一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沈致行这样爱你,你应该要珍视,不要轻言放弃。”
***
沈致行这两天都没有回家,他在拼命的工作,企图让自己忙碌起来。但看着手上那一份份的报告,目光却无法找到一个准确的聚焦点,全部的思绪都定格在了昨天那一巴掌上。
他烦躁的推开了桌子,起身从办公桌后面的一面格子墙中拿了一瓶红酒出来,他现在亟需要酒精来麻痹一下大脑。
靠着沙发坐下,沈致行忽然觉得,其实他们都是倔傲的人,就像他自以为是的感情,就像她沉默不语的反击。分开的四年,他们都在努力,只是有些隔阂再也跨不过去。
冯佳琳的事是她一直介怀的,只是她选择了缄默,或许是对他的信任,或许是她性情本来如此,但这一次,她是真的气了,对他失望了。
沈致行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唇线如残虹一缕时的淡艳,他是不是又重蹈复撤了一次。
夜色一点点的浸润开去,凉意透着玻璃窗在向他招手。他有些艰难的在想,她这一次还会不会在原地等他,那句‘和苏时宇在一起’是否是一时的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