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村同以前大变了样,薛嘉禾在村里绕了一会儿有些茫然,她张望着来时路,疑惑道,“我不应该迷路啊?”
绿盈:“……”她指了指最近的一户人家,道,“夫人,我去问个路?”
两张陌生面孔在村里走的这会儿,已经引来了不少好奇的注视,不远处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是其中一员。
薛嘉禾犹有些不服气,但看了眼绿盈手中的箱子还是点了头,“你就问,张猎户一家是不是还住在这里。”
绿盈记下便上前同那年轻妇人问路,对方听罢便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还当你们也是来赏花的,没想到是寻人……张大爷家我知道,我带你们过去吧,他们家偏得很,不太好找。”
妇人说完,便回头往院子里喊了一声,绿盈听着像是个名字,果然里头有个男人应了声。
“我把孩子给我男人带着先。”妇人对绿盈解释道,“那边那位是……你家夫人吧?可否请她过来,张大爷家在这边走。”
绿盈点点头,看这妇人没有功夫在身,看着也并无恶意,正要转头往薛嘉禾身边走去,妇人身后的门就被拉开了,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从里头走了出来,道,“什么事?”
绿盈迈了一半的步子猛地收了回去,她惊愕的视线落在这个男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扫过他左眉上那道断开的疤痕,有些难以置信:季修远虽然说了那“小将军”必定就在方才经过的镇子附近,可也没说就在薛嘉禾从小长大的村子里啊!
第75章
说是豪赌,容决也并没敢全然放手。
在知道自己极有可能赌输情况下,脑子正常人都多少会给自己留个后手,容决也不例外。
薛嘉禾和太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去护国寺时,赵白就悄悄混在仪仗之中。
甚至连薛嘉禾带着绿盈和几名护卫一起离开护国寺时,赵白也及时发觉跟了上去。
糟就糟在,才跟了一日半功夫,横次里冒出来几个人,不知是误打误撞还是有意地挡住赵白视线、将他拖在了岔路口不远处,等赵白好容易脱身时,哪里还有薛嘉禾影子?
没想到幼帝还准备了这一手容决被摆了一道,彻底失去了薛嘉禾行踪。
紧接着几个月,摄政王都无心摄政——幼帝都亲政了,他不上朝也没人指摘——转而一门心思地去寻找薛嘉禾究竟藏到了什么地方去。
涧西虽说早就被排除了可能性,但死马当作活马医,容决还是派人跑了一趟,当然是扑了个空。
薛嘉禾是从涧西找回来这个谎也终于确凿地被破了。
随后便是按照薛嘉禾曾经提过自己村庄各色特征挨个从大庆各地排查,光是这一步就走了将近一个月时间——大庆地博物广,镇村不计其数,想要精确地找到其中某一个实在是强人所难。
随后便是从这些可能村庄中挨个寻访,容决能用人大半都用上了,往摄政王府飞信鸽每天都有好几只来来回回。
然而又过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找到薛嘉禾,好似她已经人间蒸发了似。
容决坐在西棠院里算了算时间,烦躁地啧了一声。
西棠院一切还保留着薛嘉禾仍住在这里时样子——她走时,毕竟也没带走什么。
正如同薛嘉禾曾经许诺过那样,不属于她,她什么也没拿走,就连十几个面人都被她好好地放在了一起。
最有可能得知薛嘉禾去向人只有那么几个:比如幼帝,比如萧御医,比如季修远。
但幼帝对此早有准备。
幼帝自己刻意没从薛嘉禾口中打听她目地,萧御医更是干脆在护国寺之行前就称病回家,最可疑季修远则是干脆领了差事离开汴京,当了去东蜀使团一员。
容决从这几个人身上抓不到马脚,最终选是细细排查笨办法。
但两个多月等下去后,容决耐心到底是失了大半——满打满算,薛嘉禾临盆日子最迟也就在眼前,她身体一向不好,不足月便生产也很正常,容决原先恼怒挫败里多少有两分担忧。
薛嘉禾去是个人烟稀少小地方,身边只有一个绿盈,太医院远在天边,乡间大夫救得了她?
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容决不得不皱着眉动用了没有办法办法。
——陈夫人。
若是有可能,容决也不想和陈夫人见面。两人上一次见面时关系已经闹得相当僵,还为同样是薛嘉禾。
会试早已经放榜,陈执锐没赶上这一回,陈夫人心中必然有所怨怼,容决心中并不愿再和陈夫人那与他记忆中相去甚远贪婪形象再多打交道。
护着薛嘉禾从陈夫人面前离开时,容决已在她们两人中决出了更重要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