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能比一个鸡腿更让人开心的?也只有更多的鸡腿了。
久未闻见肉味的薛嘉禾动作飞快地将手中鸡腿解决,悄悄将鸡骨头扔在一旁,正要从树丛后面挪出来去园中池子里洗个手便若无其事回到西棠院的时候,听见了从远处而来的脚步声。
想到自己正做贼似的躲在树丛后面,全然没有皇家威严,薛嘉禾悄无声息地又抱着膝盖乖乖蹲好不动了。
只是在摄政王府中,似乎还没见过什么下人会这般没有礼仪地奔跑起来的,或许是有什么急事?
那脚步声有些凌乱,听起来似乎是两个人,这两人没有一路跑过园子,而是在离薛嘉禾不远的地方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片刻后,其中一人开口道,“这附近没人,快打开看看,一会儿管家便要回来,咱们得赶紧将这画送出去!”
“好好,来帮个忙。”另一人答。
这两人颇有些手忙脚乱地忙活了一会儿,而后一人道,“这……我还以为是什么值钱的名画,根本就不是啊!”
另一人语气比他还焦急,“你不是说王爷书房里许多名家画作收藏,王爷自己平日里却根本不看,偷走一幅拿去卖他根本不会发现,怎么就拿了这么一幅?!”
“我……我哪知道!我上次在书房打扫,明明见到的都是那些……”之前那人大为跺脚,“现在怎么办?这肯定是摄政王的收藏,我们还是趁着管家还没回来,赶紧将它放回去。”
“或许这幅画能卖不少钱呢!”
“这是美人图!能卖什么钱!”
“名家又不是没画过美人图!”
“王爷像是会收藏美人图的人吗?你是不是忘了王爷的传闻!”
“嘶——你是说,这就是王爷的那位薄命红颜?”
听到这里,原本屏气凝神的薛嘉禾不由得有些好奇地从树丛后面窸窸窣窣伸出手去,将面前遮挡视线的树叶拨开了些,试图看清那两人手中拿着的画究竟长什么样。
容决的那个红颜知己,薛嘉禾已经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也不知道究竟其人是谁,连个名字都没人叫得出来,真是令人唏嘘。
也不知该说巧还是不巧,这两人背对着薛嘉禾将那画举在半空中,正面对着她正好叫她看得一清二楚。
画上正如这两人所说,是个曼妙端庄的女子,薛嘉禾将那女子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瞳仁一缩——她见过这张面孔,许多次……
“你们在做什么?”管家笑眯眯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了起来。
别说做贼心虚的那两个人,就连躲在树丛后的薛嘉禾也给小小吓得一抖。
两个偷了主子东西的下人更是魂不附体,将画卷往地上一放便跪下连声求饶,管家没花费时间听他们的苦衷,弯腰将画仔细收起卷好后,便喊护院进来将这两个胆大妄为的下人拖了出去。
薛嘉禾默默地抱着膝盖往后又缩了缩,她的双腿已经开始发麻,但又不敢弄出声响来叫人发现自己这幅邋遢的模样。
管家是容决的心腹,他知道了,容决也一定会知道的。
这就等同是给皇家在摄政王面前抹黑了。
可天不遂人愿,管家不但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缓缓向薛嘉禾的方向移动而来,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树丛的另一面,含笑道,“什么人躲在此处,还要我请你出来?”
薛嘉禾抱着膝盖仔细想了想,生怕管家是在诈她,没吭声。
“你现在出来告诉我方才听见看见什么,我便不将你发卖出府去。”管家接着说道,声音和煦,讲的却全是威胁之语。
薛嘉禾用手指抠抠自己裙上绣花,还是不吭声。
“我可不会三请四请,府里的人应该都知道我的脾气。”管家笑眯眯地说,“等你被我从里头揪出来,便不是那么简单能了结了。”
眼见这人真要朝树丛伸手,薛嘉禾只得出声道,“是我。”
管家的动作顿住,他将迈出的脚收了回去,笑容不变,“长公主殿下在此处找什么东西?不如让我代劳吧。”
“不必。”薛嘉禾轻咳一声,找回自己的长公主架子,“你先退开一些。”
管家称是,果然往后退了许多。
薛嘉禾这才从树丛后面慢吞吞走了出去,步伐像是量过似的那么标准,一举一动都端的是贵气逼人——如果她不是正伸手从自己头上摘下一篇树叶的话。
“我方才见朵花开得不错,进去摘了。”她扬手给管家看了看捧在掌心里一朵毫无特色的蓝紫色野花,“不想却撞上了别的事。”
“长公主殿下请放心,我定不会姑息府中偷盗之举的。”管家弯腰行礼。
薛嘉禾淡淡嗯了一声,小心地将野花拢在手心里,转身正要走时,管家又含喊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