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在她吐血的时候跳开了,等了一会儿察觉不对,用一件衣服包了手,将她翻个边。
她身体僵硬得像木头,倒在床上,两只眼睛瞪得滚圆,大张的嘴里全是黑血,赫然是断了气了!
阮苏被这副画面吓了一跳,小曼领来了医生,敲了敲门。
“太太,现在进去吗?”
几秒后,门开了,阮苏站在门后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
“已经死了。”
姗姗来迟的医生为小春鹃的尸体做了检查,得出结果——她是被人下了毒药,穿肠烂肚而死的。
由于小春鹃的死状实在凄惨可怕,留在公馆容易引起恐慌,阮苏便自作主张给了医生一些钱,让其带走用妥善的办法处置。
医生用白色床单将尸首裹了,塞进车里,小曼则指挥老妈子们把房间清理干净,不留脏污。
阮苏本该回去接着处理饭店账务的,可心情沉重,便坐在客厅沙发上等段瑞金回来。
段瑞金抵达公馆时差不多到了午夜,他下了车,肩膀上落满星光与寒雾,见客厅还亮着灯,狐疑地走进去。
阮苏怀中抱着已经睡着的狗,小曼在另一张沙发上打着小呼噜。
段瑞金进来的第一秒她就发现了,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回来了。”
段瑞金走过去,单手拿走狗放在地上,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
“怎么还没睡?”
“有件事一定得告诉你,小春鹃她……死了,被人给毒死的。”
阮苏声音低落,段瑞金的身体猛然一紧,眼中迸射出危险锋利的光芒。
小春鹃死了,敌人的利刃已从黑暗中挥出,来到他们面前。
段瑞金做出了一个让全公馆人都猝不及防的举动——他吩咐段福,将所有闲杂佣人遣散,只留下一个厨子,两个老妈子,以及每位姨太太身边的一个丫头。
第二天天亮时,公馆从所未有的冷清,偌大的房子里看不见几个人。
但很快这里就变得紧张起来,段福依照段瑞金的命令,雇了二十个护卫,日夜在公馆里巡逻,确保不会发现任何意外。
同时段瑞金联系了金矿那边,放缓生产速度,所有杂事暂时由王经理代劳。他也让阮苏这段时间先别去百德福了,尽量留在家中。
阮苏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安全考虑,答应了他的提议。
生活状态的巨大变化很容易让人没有安全感,在这种时刻,她不由自主想起里的后续,心里深藏担忧。
十月初七是立冬,天气已经变得很寒冷,天空还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牛毛般的细雨从窗外吹进来,凉透心扉。
小曼过去关上了窗户,转过身看向坐在床上的阮苏。
“太太您身体单薄,容易着凉,不如我让人搬个小暖炉上来,去去房间里的寒气,顺便可以煮点茶喝。”
阮苏摇头,给自己裹了条羊毛大披肩,起身道:
“我去楼上看看二爷。”
她来到三楼,冬天的木地板仿佛比天热时硬许多,踩上去总感觉踩在石头上。
阮苏穿了棉鞋,可寒意还是顺着每条缝儿往她身上钻,令她手脚冰凉。
叩响书房门,段瑞金让她进去。她推门而入,看见他坐在书桌后,穿一件薄薄的毛呢大衣,正在看一摞资料。
“这是什么?不是暂时不处理工作了么?”她关好门,走过去问。
段瑞金没有遮掩,当着她的面移开书架,后面竟然有道暗门,门后是一个小小的保险箱。
他把那些资料锁进去,如实说:
“这些就是我跟你讲过的,枯岭山金矿的开采数据。没有它,接手的人寸步难行。”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然当着我的面,你不怕我……”
他笑了声,目光是深情而真挚的。
“要是败在你手里,我自认倒霉。”
阮苏仰头看了他一会儿,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脑袋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听见了他强有力的心跳。
他抱着她坐去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冬雨。
“怎么上来找我了?太无聊?”
阮苏叹了口气,小猫一般抓抓他的衣领。
“我是想问问你,你以后……有什么新打算吗?”
段瑞金休息的这几天里,已经派人去外面调查,尽量在年前揪出罪魁祸首,过个好年。
但他不愿意让阮苏操心太多,便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要是有的话,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阮苏道:“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你一起去,绝对不许丢下我,知道吗?”
她凶巴巴的语气让段瑞金忍俊不禁笑了声。
“放心,我丢下谁都不会丢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