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提议刚提出来,人群开始轰动起来,民众都抬头,指着房檐发出阵阵惊叹。
白月浅茫然跟着抬头,闻铮在屋檐上正幽幽看着她,神色隐在暗处,什么都看不出来。白月浅却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齐岸青,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她以为闻铮会跳下来跟她算账,却没想到他就默默地盯了一会儿,就转身,在房檐上飘然而去。
人群中有人惊叹道:“这是从月上下来的仙子吗。”
“嫦娥仙子是个女子,这分明是个男子吧。”
突然有人插声道:“这哪里是月上仙子啊,这分明是闻铮闻战神吧。”
闻铮早年因纨绔之名而恶名昭著,后来虽然因为常年征战让大家对其改观,还能尊称他为战神。可他这好战嗜血之名,却也更加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更有甚者,孩子夜间哭闹,母亲都会拿闻铮来说事,“你再哭嚎,闻战神可是会过来吃掉你哦。他专门吃不听话的小孩儿。”孩子们便强忍着不敢哭闹。
此刻,他们便万万不敢将这尊大佛跟方才那个白衣惊世的月下仙子联系起来,一个个见了鬼一样摇着头,试图从方才的惊吓中晃过神来。
白月浅目睹人们前后的反差,忍不住笑出声来。确实也是,闻铮在大多数时候是很凶的,而且凶的不讲道理,霸道□□,活脱脱一个混世暴君的样子,别扭的可爱。
齐岸青看到女子浅笑安然,美的不可方物,可这美不属于他。眼底一黯,他温声道:“浅浅可还要继续去游船吗。”
白月浅这才反应过来,她旁边还有一个人,本来刚刚她还在想该如何拒绝,如今却突然坦然起来,哥哥和爹爹的意思,其实下午就已经透露过了,想给她重新物色一个郎君,此刻看来,便是齐哥哥了。
可是,她对齐哥哥,也只有感恩之情,并无男女之意,还是拒绝的干脆些好。
“不去了,天色已晚,妹子便早些归家,免得爹爹又在家里念叨了。”
一句“妹子”,既表明了自己立场,也暗示她已知晓他们的意愿,并驳了他的心意。
齐岸青听了也不恼不怒,端的月朗风清,“既如此,我便送浅浅妹子归家可好。”
话已至此,也不好再三拒绝,白月浅有礼的点头道:“多谢齐大哥了。”
齐岸青:“不谢。只希望以后浅浅妹子不要跟哥哥如此生疏才好。”
白月浅点头。
闻铮回到听竹苑,又接到消息:夫人与丞相家的小公子逛完花灯会,一路欢笑,相谈甚欢,丞相家的小公子还送夫人归府,留了一个小兔子花灯当定情信物。
闻铮气的捏碎了手中的茶盏,鲜血横流,染红了他一身白衣。他的双臂瑟瑟发抖,强忍许久,才冷静下来。
不可以,他如果再控制不住自己狂化,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将齐岸青这小东西一手掐死,更怕自己控制不住做了伤害小姑娘的事,明明他是想让她暂时远离他这个危险中心的,他现在却后悔的想去抢人。
白月浅一回去,就被接到了书房三堂会审。作为白家唯一一个女丁,她的终身大事就是全家最重要的事。
白爹率先发言:“你他娘的给老子造反是不。闻铮那老小子有什么好的,年纪又大,家里还穷,官职被卸,病痛缠身。你真的跟了他,他要是拖个十年八年不死,你也变成老姑娘了,这改怎么办?”
生怕白爹这怒气将小妹吓到,白大温和开口道:“小妹别怕,爹也是担心你。毕竟你都回来好几天了,可是天天茶不思饭不想的,爹爹给你安排了人相看,你还给人拒了,爹也是着急啊。”
白三也急的跳出来道:“就是啊小妹。你说,这闻铮当着我们的面就把你给扫地出门了,他以后还不要把你欺负惨了。再说你又打不过他,太吃亏了。”
白二就左点头,右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白月浅捂头,“爹,大哥,二哥,三哥,我知道,我有分寸。”
白爹拍桌而起,“你知道个屁,你满脑子不就是闻铮那个老兔崽子!你还有你爹吗。”
白月浅也站起来,“行行行,过了年,我便给你们一个答案好不好。”
其实她回白府第一晚,正一个人躲屋子里伤心难受的时候,寒昼突然鬼影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别扭的扔了一张纸条,歪歪扭扭的写着:公子收到消息,他最近非常危险,所以才赶走你的。
看到她渐渐破涕为笑,寒昼才松了口气,语气僵硬的软着:“请夫人不要抛弃公子。”如果您抛弃了公子,公子就算是毁了您,也不会允许您离开的。
所以白月浅其实从未怪过闻铮的恶言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