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公首当其冲迎了出去,得亏长乐郡主先前让人把院子清理了,眼下就剩下个发落。封鹤廷来的不是时候,却也是时候。
“岳父大人,似乎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封鹤廷话问完就见长乐郡主身边的小妇人眼眸亮了亮。
“家里下人犯了点事,让侯爷见笑了。”
封鹤廷被拦在屏风那,实则也是看得清里头局势,宋国公登时面上有些下不来,“还不把人发去越山庄子。”
“是!”
管家带人扣住了孟姨娘,焦妈妈手快则是直接拿帕子堵上她的嘴,呜呜咽咽就被送下去了。
长乐郡主仿佛卸下了担子,眉眼里禁不住的喜色,只是在移步花厅去时敛下了,“人既是齐了,老爷,开席罢。”
宋国公招呼着封鹤廷入了席。
宋吟晚坐在封鹤廷右手边,斜对着宋国公和长乐郡主。目光时不时打量这对‘半路父母’。宋国公即便是上了年纪另有一番成熟俊逸,想也可知年轻时风采。只是这俊美同风流沾了边,不说后宅里的,还有那广香居,詹春楼里红粉知己都不少。
十几年吵吵嚷嚷,佳偶生怨,少不得孟姨娘做局,多少也与两人的性格有关。
思及此,宋吟晚看向封鹤廷,哪怕处在这样尴尬的局面里也不见一丝异样,云淡风轻。四叔家后院连个使唤女使都没有,倒是挺清净的。
还不等她回神,便听到一声轻笑,打长乐郡主那传来的,这才发现自己竟盯着四叔看走神了,冲淡了周遭尴尬,却是把自己置入了另一种的尴尬处境。
“来来来,贤婿,我敬你一杯,晚晚承蒙照顾了。”
封鹤廷举杯应和。“乃是应当的。小婿敬岳父大人。”
长乐郡主瞧看封鹤廷,是越看越满意的,再看埋头苦吃的女儿,故意咳嗽了一声,只是瞧着变机灵的女儿这会儿又不机灵了。
暗示了两回无用,才道,“晚晚,别顾自己吃,替你家侯爷也布布菜,这火腿炖肘子,时辰煨得刚刚好,是晚晚最爱吃的。”
宋吟晚承不住长乐郡主那热情,只得用瓷勺拣过去一块,“家里的厨子师从大内御厨,做的地道,你也别拘着,自己吃,自己吃。夫妻一体,莫拘谨。”
封鹤廷只在她提到‘夫妻一体’时眉心微动。
宋吟晚却差点咬着舌头,她都说了什么!
这一顿饭结束了,又歇过半晌,宋吟晚才同长乐郡主依依惜别上了马车。想想自己这一日回门还真是忙碌,反倒是封鹤廷喝茶看戏还挺自在。
不料,刚腹诽完就在马车里碰上了正主,下意识一个直身,就撞到了马车顶,当下‘嘶’一声。
“侯爷。”
“嗯。”
然后便是一片尴尬寂静。
封鹤廷脑子里则在想她说和封元璟的话,目光又不由停留在她身上,此刻的她,又和席间大快朵颐时松快很不同。
我到底做了什么使她这般忌惮?
宋吟晚靠着车壁的一边儿,心里对利用了四叔这点很是心虚。生怕封鹤廷翻出账来,故时时刻刻提防着。
“今日这出不像你性子。”
“那侯爷道我是什么性子的?”这话一出口,乍还有□□味,宋吟晚又想到最后是靠他才发落了孟姨娘,又缓和了些找补,“还不是她们母女欺人太甚,我是出嫁后险些病死才醒悟,若不重些敲打还真让人爬我阿娘头上不成?”
封鹤廷沉默。
宋吟晚这个原身跋扈却单纯,把手里的好牌打了个稀巴烂,她既接了手,自然就只有别人吃亏的份。俗话说久病成医,她乔二哥哥在太医院任职,同孙姨娘一接触一切脉便清楚这局如何破立,还给她阿娘笼络了个帮手。
两人各怀心思,车厢内的气氛归于寂静。
半晌,男人才又启口,“我并非那意思。”
“哦。”
话题至此,显然没有继续下去的意。
偏封鹤廷不知是着了什么魔,脱口问道,“那要是你呢?”
宋吟晚莞尔,“和离或者守寡,我皆可。”
孰料这话说完,男人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样。吓得宋吟晚一个激灵往后,“侯爷,我,我说笑的。”
封鹤廷眸光深沉,隐杂万般情绪翻涌,最终话溜到嘴边哑了声音,“曾有人也这么说笑过。”
谁呀,这么有见地!不如引荐引荐啊!
宋吟晚脑袋里胡乱想,身子却在封鹤廷那目光注视下渐渐绷紧了。“侯爷我真是说笑了,你莫生气。”
封鹤廷的俊颜迫近,宋吟晚抵着他胸膛,不料人整个重量压了自己身上,跟捧着个烫手山芋似的才发现这人烧成火炉子了。
“……”
第10章
谁也不知道封鹤廷是一直烧着,还是刚烧起来的,哪怕是宋吟晚,也是两眼懵的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