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有城(24)
“尴尬的相遇……相亲啊。”
林思阳手一抖,差点把漏勺砸进锅里,他回身看了白路一眼,说:“你去等着吃吧,话真多。”
“可以啊,”白路并没有离开,他突然冲上前来,伸胳膊,扼住了林思阳的腰,又咬着牙说,“你小子敢顶嘴了。”
邓一朵把水池里准备要洗的生菜择开,她看着白路,说:“‘你俩什么关系’应该我问才合适吧。”
“发小。”林思阳说。
可白路并不认同他的答案,他放开了攥着林思阳衣襟的手,撩了撩自己额前的头发,说;“特别的朋友。”
林思阳捞了一颗饺子在盘里,他把筷子递过去,冲两手空空的白路说:“尝一下熟了没?”
“肯定熟了。”白路似乎是翻了个白眼,他接过盘子,顺手就往台面上放,可那盘子是湿的,因此一滑,被扔到地上去了。
林思阳关了火,他把饺子往外盛,并且看着一地的白瓷碎片,挑挑眉,说:“怪我”
邓一朵继续做着沙拉,她没再问白路问题,因为他的确有些阴晴不定,林思阳把饺子和菜端出去,白路这才收拾干净地上的碎瓷片。
“以后就是朋友了,常聚啊两位帅哥。”说着话,邓一朵举起了高脚杯,她清淡的妆容正适合这样休闲的气氛,身上穿着针织衫和碎花的长裙。
白路一口就把红酒给干了。
“你是不是要录一个真人秀节目?”林思阳抿了口酒之后,询问白路。
饱满鲜香的饺子被夹进碗里,白路给自己添了酒,他杵着脸笑,说:“你不是不关注娱乐圈吗?”
“我又不是老古董,知道是你我总会留意一下啊。”
林思阳答得一本正经,他总算是熟悉了在白路世界里的生存之计,变得不过分客气;可白路如何都不妥协,他老给林思阳挑刺儿。
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那谁。”
白路半开玩笑,可没人知道他内心里最真实的活动,嘴边荡起的笑容里,掺杂着似真似假的胁迫。
林思阳一阵心焦,他真想扔下筷子,去牵邓一朵的手。
“林老师啊,心有所属了?”邓一朵如何也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来,她尽力忽视白路犀利的言语,想让气氛缓和下来。
林思阳深呼吸着,他感觉自己的思维被白路主导着,并且来到了陷阱边缘,邓一朵这样的问话,更让他惊慌到不能自已,后来,只答了一句:“在努力中。”
他刻意挑选了一个边界模糊的答案。
邓一朵在厨房忙碌,围裙包裹着一把纤腰,她用胳膊肘撞了林思阳一下,林思阳突然睫毛乱颤,邓一朵说:“你们是‘特别的朋友’所以我无论如何要跟你聊,你去看一看白路在节目里的表现,再看看生活里的他,你会发现很大的问题,或许他真的要去看一看医生了。你也知道吧,我公司前年自杀的那位演员。”
“你跟他聊?”林思阳皱起眉,问。
邓一朵还预备说什么,白路突然径直过来了,他整张脸都是苍白的,说:“我得睡觉了。”
那原本清澈的眼底,透着浓郁血色,并且在屋里吸烟,因此全身都是烟味。
林思阳轻声问了句:“你没事儿吧?”
白路回答:“有事儿,我现在的事儿叫睡觉。”
“白路,我们是邻居,你要是有事情需要帮忙,随时打我电话。”离开的时候,邓一朵把电话号码留在了桌上,她笑着说。
白路时刻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可又痛苦,他说话的时候手攥紧了衣袖,点点头,说:“好,好。”
林秀家空着一间卧室,因此当她看见贺蓝山在网上选房,立刻凑上去,轻飘飘地说了句:“来我家住。”
酒吧里正有人唱着一首欢快清新的歌,郑朱玉把威士忌拿上来,她拍了拍贺蓝山的肩膀,说:“去她家住。”
贺蓝山大概是还在思虑,他诉说重新租房的原因:“我室友知道了鳄鱼的骨灰在房间里,就有点不高兴。”
“他们死了是要当标本么?别跟这种人合租了,我和林秀都会给你想办法的,”郑朱玉站着,穿了件纯黑色的旗袍,唇色浓艳,她晃着手上的酒杯,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林秀家,她买的那个老房子,文艺青年的天堂。”
郑朱玉说起话来爽朗又不急促,她冲着贺蓝山,挤了挤眼睛。
贺蓝山问林秀:“你真的想我过去住啊?那付多少房租?”
他突然笑起来,手里的酒杯和林秀的撞在一起,象征性地喝了口,台上乐队的声音终止,贺蓝山拎起吉他,又说:“我先去唱咯,你好好考虑一下,毕竟钱还是得赚。”
林秀不知道郑朱玉为什么突然哈哈大笑,她看见贺蓝山怀抱着吉他,走近追光里,手指撩动着琴弦,那上面的戒指闪过流光,他穿着灰色的毛衣,唱了一首写给冬天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