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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的喜欢总比昨天多一点(106)

一秒,五秒,十秒……

静静搭在膝盖上的双手终于颤抖起来。

他们都知道了?

不知不觉,顾宅近了。

这是桑萸熟悉的路。

绕过桥,会进入种满法国梧桐的宽敞街道。

走至街尾,转个角,西山野别墅区就在眼前。

而他们家在园区中腹部核心地带。

“是回西锦的第二天晚上,”顾寅眠瞥了眼安静得不同寻常的小姑娘,他理解她的感受,但无可避免,迟早要面对这么一天,“那晚跟他们坦白后,我本想同你说。”

“你应该跟我说的。”桑萸哭丧着脸小声重复,“你应该跟我说的。”

“嗯,”顾寅眠居然还有心情在笑,“这不是怕你在画乡村牵肠挂肚魂不守舍吗?

“……”

桑萸脑袋都木了,思绪放空的时间,车已开进西山野。

惶恐地望着熟悉的园景,桑萸紧张不已:“先停车,求求你了,靠边停车,我想缓缓。”

顾寅眠依言停下,他侧眸望着她不安的侧脸:“抱歉,没想这么唐突,我不该今天跟你说。”

这是什么意思?桑萸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她难得生气,食指控诉地指向顾寅眠,语速快得可爱:“顾寅眠你你好过分好专/制!这也是我的事,你之前不跟我商量,今天还不同我讲,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讲?”

“明早,等你修生养息一晚,再……”顾寅眠拧眉,烦躁地拧眉,“再帮我挡挡他们的枪林弹雨。”

“……”

桑萸没听明白这句话。

什么叫她帮他?她明明自身难保。

顾寅眠凑过来捏了把桑萸软乎乎的小懵脸,喉口一声笑,轻哂道:“你是家里老幺,所有人捧在掌心的宝。你跟我在一起,搁谁眼里,不觉得是我老牛吃嫩草?关键老牛吃嫩草就算了,还有个兔子不吃窝边草。我这嫩草也吃了,窝边草也占了,他们辛辛苦苦养草的人能让我好过?”

这是什么比喻?她才不是草。

桑萸又想气又想笑。

可笑着笑着,眼睛却酸了。

她以为……

以为爷爷,以为伯父伯母他们会怪她的。

怪她不念抚育之恩,怪她得寸进尺,怪她没有自知之明。

甚至想,倘若顾家坚持不允,她该如何是好?

她会失去所有的一切吗?

桑萸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顾寅眠才是他们的血缘至亲,他才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长孙。

事情浮出水面,他们责怪怨怼的对象竟然不是她吗?

他们还在替她担忧吗?

车窗外的世界糊成一团浅橘色的光斑。

桑萸僵着脖颈一不不动。

眼泪化作暖流,倒流回她心田……

顾寅眠没有打破沉寂。

他含笑望着窗外的天空,给小姑娘充分缓冲的时间。

“爷爷他,有没有说什么?”半晌,桑萸偷偷擦掉眼泪问。

“何止说了些什么。”顾寅眠挑眉,一言难尽地屈指轻叩方向盘,“还动手了呢!”

“动手?”

“可不是吗。”

“……”

回想起当时的局面,顾寅眠哭笑不得,轻啧了声。

顾老爷子当时气不过,觉得自己养的水灵灵小白菜被猪拱了,不止动口,还动了手。

那是三天前的夜晚。

顾寅眠在书房陪老爷子下棋,他刻意让着,把老人家哄得眉开眼笑。

“爷爷,我准备同桑萸结婚。”

顾寅眠落下一枚棋子的同时,淡然开口。

顾襄伯说话仍磕绊,反应也慢了大半截。他哦了声,目光凝在棋局没作多余反应。

顾寅眠便以为事情已稳,他稍微正常发挥了两招,将顾老爷子击得溃不成军。

“等等——”

输了棋的顾老爷子皱起眉,眸光忽地一凛:“你、你刚说什么?什么桑、桑萸?”

顾寅眠默默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下可不得了。

顾老爷子怒发冲冠,捞起靠在轮椅边的拐杖就朝长孙砸去。

顾寅眠手脚灵敏,他心里还没怎么想,下意识抬手,挡住攻势的同时,牢牢抓住那柄空中拐杖。

局面瞬间扭转。

顾老爷子不可置信呆了两秒,忽地怒斥:“跪,你、你给我跪、跪下。”

顾寅眠:……

桑萸已没有至亲,顾老爷子算她在这世上最敬重的人。

跪一跪自然是应该的。

顾寅眠没有异议,屈膝便跪在金丝楠木矮桌旁。

为了照顾行动不便的顾老爷子,地面铺了极厚的绒毯。

顾襄伯一看更气了。

心想这臭小子没诚意。

又感慨,莫非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把手伸向他精心养着的水灵灵小白菜?

关键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他那么大个人,连兔子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