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是末日(20)
尧曳一时目瞪口呆,她突然发觉,这个世上人与人的差别那样大,简直如同两个物种。
经过今天一整天的搓摩,她也累了,连争执或辩解的力气都没有,她慢慢说:“那好吧,我把昨天欠的钱给你。”
张晓没有理会她掏钱,径直走到值班桌旁,拉开抽屉,里面排满了小瓶装的农夫山泉。他拿了两瓶立在桌子上,然后用手指指,说:“昨天的水如果都用完了,你今天拿这个回去喝吧。”
几秒钟之后,尧曳站起身,小声问。
“那这样的话一共多少钱?”
“四块。”
尧曳瞪大眼睛看他:“加上昨天的。”
“对啊,四块。”
她看他,他也看她:“我昨天故意朝你要钱的,但我其实想告诉你,有些帮忙是顺手之劳,说声谢谢就挺好的。”
沉默片刻。
尧曳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变得有些尴尬,她咳了一声,转开头去。
“四块就四块,我只有十块的,你找一下吧。”
“下次再说吧。”
尧曳又转头看回来。
张晓:“四块钱我真找不开。”
第8章
尧曳点点头,手一松,钱包就掉回包里。
张晓看着她,感觉与昨天相比,她整个人的精神头和气场都弱了几分。尤其是她今天没扎头发,低着头,头发柔软地贴在后脖颈上,显得有点发蔫。
张晓向隔墙里探头看看自己的锅,然后他转回来,在开口的瞬间,却换了个问题。
“尧小姐,你今天去银行排队换现金了吗?”
尧曳:“怎么都在说这个?没有电消息传播也很快啊。”
张晓:“今天小区里刚贴出了银行换现的通知,估计各个街道都有贴。”
尧曳“哦”了一声,说:“我去问过了,都只能用存折取现,现在谁还有存折啊。”她说着看向张晓,“你有?”
张晓摇头:”我没有。”他停了一下,又说,“不过我运气比较好,刚好有些现钱准备交学费,所以没存。”
“交学费?”尧曳打起了几丝兴致,在沙发上慢慢坐下了,“你不是大学毕业了么?读研?”
“对。”
尧曳琢磨地看着他,评价:“看不出来,你这么嫩啊?”尧曳在国外读完研究生才回国的,她按着自己的年龄减了两岁,“那你刚多大?二十二,三”
张晓觉得耳根有点发痒。嫩这个字,发音时舌尖要轻点上颌,再落回来,是一种很有感觉的循环,尤其被她的音色读出来,别有味道。
“我不嫩。”张晓自己读这个字就毫无味道了,真是奇怪。
他品了品,才继续说:“我工作过好几年了,才又考的研。”
“当保安?”
“……不是,我是学机械的,在老家的汽车厂工作。”
“那怎么又考研?”
“本科工资太低了,有些很好的技术型工作,只招研究生。”
“哦,那你现在二十五,六?”
“二十七。”
像是快问快答,尧曳随意问着,他飞快地就答了。
尧曳紧接着又问:“在老家结婚了么?”
“没有。”
答完张晓愣了一下,喉结动了动,似乎想把自己快速的回答吞回去。
“没结婚,那二十七了,总该有女朋友吧?”
张晓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尧曳手扶在沙发两侧,一副认真问问题的架势。而此时她仰着头等着听答案。
张晓不打算回答。
他觉得自己判断失误,之前认为她整个人变得发蔫应该只是错觉。
张晓说:“我回去吃饭了,我的面该坨了。”
尧曳闻言立即望向他:“你煮了面?”
她的眼神跟昨天看到一屋子矿泉水一样,带着点期待的光。张晓回答说:“泡面。”
然后张晓看了她几秒,问出了刚才就想问得问题。
“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没有,没吃呢。”
尧曳几乎是“刷”地站起来。
这和他想得不一样,她没有嫌弃也没有犹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跟着走进了里屋。
来了保安室几次,尧曳还是第一次走到这隔墙后面。里屋空间比她想象的大,几乎跟外面屋子是同样面积,有两张单人床,两张学习桌。不过采光不好,只在两床中间开一扇高高的小窗户。
张晓进来后,先点燃了两根红蜡烛。
他的桌子上摆着个卡式炉,炉子比她买的那个大了一圈,看上去结实不少。炉上架了一只容量较深的炒锅,张晓打开锅盖,喷香的白气冒出来。
张晓拿起一副筷子,转头问:“你想用饭盒还是纸碗?”
饭盒是带把手的铁饭盒,纸碗是泡面拆出来的纸盒,尧曳指指纸碗:“用这个一次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