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薇亲自上手帮他把最外层的板甲取下,露出里面被称为武装衣的棉甲内衬,他身上的血腥味就更重了。
旁边等着收走盔甲的仆人已经看呆了,倒不是因为侯爵身上棉甲下隐隐透出的绷带边缘,而是因为魏薇都不需要别人帮忙,自己就把重达三十公斤的铠甲给脱了下来,连同配件一起交给了仆人,那份重量,让毫无准备的仆人差点都没拿稳,她却偏偏像是拿了一把扇子一样轻松。
贴身服侍的女仆们倒是对明明应该娇小柔弱的女主人却是个不为人知的大力士这点适应良好,她们已经麻木了,毕竟经常看魏薇帮费利克斯穿脱铠甲都不需要其他人插手的画面,再震惊也习惯了。
盔甲里的棉甲说白了就是厚厚的棉衣布甲,穿脱很方便,费利克斯无奈的看着魏薇把它也脱了下来,然后露出底下包着绷带的身体。
从绷带上隐隐透出的血迹看,他受伤的位置是在后背,虽然看不到具体的伤口,但也足够魏薇眼睛发红了。
不仅是因为这道还在出血的伤口,也因为她很清楚费利克斯身上每一道伤痕的位置,如今再见,他的身上却又增加了许多新的伤痕,虽然大部分看起来并不严重,甚至已经愈合长好,但可以想象他在战场上并不如他的回信里写的那么轻松。
费利克斯一见她神色不对,连忙安慰道“这个只是小伤,很快就好了。”
他后背上的伤是不小心被人用斧头劈砍出来的,虽然盔甲足够坚固阻挡了敌人大部分的力道,但斧头还是劈开了盔甲,在他背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好在伤口不深,也没有见骨,混合后好好休养就能恢复,但因为这伤是在最后一场战役里受的,之后他又忙着带队回王都,都没时间养伤,这一路奔波,伤口不小心就又开始出血了。
魏薇二话不说拆了绷带,发现伤口的情况还好,虽然有出血的迹象,但是缝合的很好并没有崩裂,不过开始愈合的边缘处有些红肿,反正不管的话很可能会发炎化脓。
魏薇没说话重新检查了一遍,确定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口,才挥手让人下去。
仆人抱着盔甲和武器离开了,女仆们也放下了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和药物绷带,一个个安静的退了出去。
浴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默,费利克斯小心翼翼的打量魏薇,担心她是不是气炸了才不说话。
他放低姿态,像是一头做了蠢事后讨好主人的二哈“你别生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魏薇生气吗?当然了,都要气炸了!
她自己数了数,这么一场战打下来,费利克斯光是上身就多了七八道大大小小的伤痕,后背那条还没好的伤甚至不算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应该是他胸前靠上一道箭孔,卡着肩胛骨的位置射进去,大概是因为被盔甲抵御了大部分的力道,这个伤口并不深,可留下的伤疤依旧触目惊心,往下是心脏往上则可能划开颈动脉,哪一个都是能要人命的位置。
而她竟然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费利克斯竟然遇到过这样的危险。
生气,非常生气,气的都要原地爆炸了。
但除了生气她更多的是心疼,知道打仗受伤是难免的,但真的看到这样一身新伤,她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红着眼睛问他“身上还有其他伤没有?”
费利克斯连忙摇头,他身上真的没其他伤了,除开留了疤痕的那些,其他什么擦伤挫伤早就好了。
都是老夫老妻了,魏薇也不害羞,让他把裤子也脱了,自己检查了一遍,确定真的没有其他伤口后,把人赶着去浴池里泡着了。
浴池的水不深,坐着泡澡并不会黏上他后背的伤口,魏薇拿了干净的毛巾小心的避开伤口,帮他擦洗干净后背,擦得费利克斯蠢蠢欲动,伸手想把人拉下来一起泡澡。
魏薇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把他不老实的手拍了回去。
她凶巴巴的皱眉“伤都没好,闹什么闹。”
被拍了爪子的费利克斯低头看了眼自家精神极好的小弟,在惹恼魏薇和暂时忍了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后者。
没事,等洗完澡他们可以慢慢商量。
魏薇帮他擦洗了后背,又帮他洗了头发,剩下的费利克斯自己动手,等洗的差不出了就把人从水里拉上来,擦干身上的水,换上了干净的裤子,才给他换好了药,重新用绷带包装好,穿上上衣,全程没有让伤口碰到一点水。
费利克斯是坐在让魏薇帮忙换药的,换好以后,魏薇摸了摸他长长了不少的头发,头发还是湿漉漉,沾水以后还有点乱翘。
费利克斯的发质这几年被养的很不错,浓密又柔软,没有一点脱发的迹象,他自己原来是会定期请理发师上门剪头发,不过和魏薇结婚后,这个工作就由魏薇负责了,除了最开始几次剪的不太好,之后魏薇的手艺也练了出来,能给费利克斯剪出一个清爽的男士短话,比这个时代男人们的各种锅盖头蘑菇头可好看多了。
所以这次也不例外,直接围了围兜开剪,顺便还帮他刮了胡子,打理的干干净净。
刮胡子的时候,魏薇还顺口道“下次别拿胡子扎安东尼,看他那脸被你扎的都红了。”
刀子在脸上划来划去,费利克斯没敢说话,就是勾了勾嘴角朝她笑,至于答应没答应,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逗孩子那么有趣,怎么可以不多逗几次呢,不然等孩子长大了,还有什么乐趣。
刮好胡子,给他差了点脸霜,魏薇转身刚把刀子放下,就被费利克斯一把从后面抱住。
惊呼一声,她已经顺着力道被拉近了男人的怀里。
剃掉胡子后依然还有点扎手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朵上,让魏薇忍不住偏头避开,结果就是一个吻直接印在了脖颈上。
她伸手去掰费利克斯换在腰上的手,耳朵发红又无奈的道“别闹了,该出去吃饭了!”
“吃饭不急……亲爱的,我好想你。”一点没有打算放人的费利克斯又凑了过去,去追逐她的唇瓣“你就不想我吗?”
想是想,但是不是这种想啊。
魏薇又气又羞,结果她一挣扎,费利克斯就开口道“我背上的伤还没好呢……”
这是威胁吧,绝对是威胁!
偏偏这威胁还真让魏薇投鼠忌器,明明力气并不比费利克斯小,也敢太用力,最后不得不放弃抵抗,陪着他在浴室里胡闹了一通。
结果就是他们错过了准备好的美食不说,连费利克斯背上的伤都又重新包扎了一次。
而等他们从浴室里出来,碰上的人全都用一种理解又暧昧的眼光看着他们,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了什么一样,尴尬的魏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转头又捶了费利克斯一顿。
倒是费利克斯意犹未尽,接下来的三天假期里,小安东尼晚上睡觉的地点都被可恶的父亲转移到了男主卧隔壁的女主卧,让每天早上起来都发现自己换地方的小安东尼在婴儿床上皱着每天玩jiojio,一边思考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从母亲的身边跑到这里来的。
好在过不了多久女仆就会把他抱到母亲身边,所以小安东尼虽然天天疑惑不已,倒是没有因为起来看不到人就哭,比之前可是长进了不少。
吃了三天大肉的费利克斯神清气爽,所有的劳累都一扫而空,倒是负责喂食的魏薇累的每天起不来床,看起来更像是个伤患。
三天之后,国王准备的庆祝宴会就要举行了,而且在今天,除了庆祝宴会,国王会当场为这次出征的有功者进行封赏,像是费利克斯的公爵爵位也在会这个时候赐下,而除了他以外,还有不少人获得了晋封。
就比如他手下骑士团包含金斯利在内的三名骑士就因为在战斗中表现优异,获得了男爵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