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瑛(10)
此时萧衍的脸庞已染上红晕,意翩继续听着他说话,看着杯中的酒一言不发。
“后来,我下课的早便时常入宫找你们玩。我是三个人中最大的,你们便喊我萧哥哥。
“长大了些,我便时常跟着父亲打仗,和你们的来往也少了,关系也浅了。
“再后来,便是禾家被诛,家父亦受牵连,那个时候我还求过你们救救他。”说到这里,萧衍的声音有些沙哑。
意翩低着头不敢看他,她和子渊是愧疚的,那时的他们对于救萧衍的父亲萧腾都无能为力。珍妃被禁足,意翩连带着不受皇上待见,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而太后知道子渊替萧腾求过情后,更是把他关在了屋子里。
她很想告诉他这些,可转念又想如今再说这些已是毫无意义了,他的父亲已经身亡了,而又过去了这么多年。
萧衍忽然抬起头,眼眶泛红,“意翩,为什么?”
意翩抬起头,一杯冷酒入喉,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她站起身,淡淡道:“如今再追问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他笑了笑,又道:“而今皇上这般厚待萧家,也有出于愧疚的原因吧。”
意翩思虑了一会儿,看了眼萧衍道:“子渊他,一直把你当做亲哥哥。”
萧衍闻言握紧了酒杯,低垂着头没再说话。
从将军府出来后,夜风刮过意翩的脸颊,她的思绪有些错乱,人生最怕的不过是物是人非吧。
这几日,意翩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门,地上散落着一张又一张废纸。
紫玉在门口探着个脑袋,却看不清公主在里面干什么,只好出声道:“小姐,该吃饭了。”
“知道了,放在门外就好。”
“小姐,你在里面究竟在干什么呀?”
“别多问。”
紫玉撇撇嘴只好离开了。
时间一晃而过,门外的饭已经凉了,而意翩画完最后一张画已是深夜了。想着离今日过去还有些时间,意翩将地上散落的废画随便收拾了下放在一边,便赶紧离开了。
深夜独自一人拜访将军府,传出去名声似不太好。意翩便躲过将军府的守卫翻墙进去了。
前往长瑛所在的院落,一个黑影闪过,意翩连忙找了个遮蔽物躲着。想着也许是夜里巡查的侍卫,等了一会儿,没多想便继续向前走着。
见长瑛的屋里竟还亮着灯,意翩敲了敲门。
“谁?”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戒备。
“是我。”
“公主?快请进。”
意翩轻轻推开门掩上后,走到他床边,见床头边的香几上搁置着一盏茶,便道:“可以下床了?”
长瑛有些错愕,看了下茶杯,低头道:“嗯,可以了。”
意翩拿了个凳子坐在他床边,长瑛也从床上坐起,倚靠着床头。
“公主这么晚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意翩挑眉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呃,能。”
意翩看着长瑛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道:“今天是你的生辰吧?还好赶得及。”
长瑛的眸光微动,愣愣地没有说话。
意翩从衣袖里掏出一幅画递给他,“送你的。”
长瑛接过画,缓缓地展开,那是一副画像,画上的他挺鼻薄唇,一双眸子深邃如潭,宛如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长瑛凝视着画,颤声道:“公主....”
看着长瑛那般感动的模样,意翩的心头也暖起来,“上次那副画被风吹走,见你有些失落的样子,便觉得你应该很珍惜别人画你的画吧。”
长瑛小心地将画折好,放进衣衫的夹层里,道:“公主,属下会好好保存的。”
意翩点点头,“夜深了,你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公主小心些。”
看着公主离去的背影,长瑛的眸子越发深沉。
长瑛的身体渐好,公主便把他接了回去。
而此时,皇上的一道圣旨也惊动了京中各官。皇上不仅要大摆宴席盛迎公主回京,更赐府邸一座,这便摆明了公主想在京城住多久便住多久。而且公主光明正大地住在京城又有皇威笼罩,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人便不好动手。
小吏将公主引到长公主府的时候,告诉她这府邸皇上刚登基的时候便在建了,只是对外宣称的是为将来诞生的公主建的。
意翩闻言眸光微动,她看着府中的景观陈设,想起幼时她和子渊的对话来。
“子渊,我听闻公主长大后会有自己的宫殿呢。”
“哇,皇姐,真的吗。”
“恩恩!若以后我有了自己的宫殿,我要种好多好多的梅花树,桃花树,桂花树,还要养一池的莲花。”
“种那么多,那宫殿得有多大啊。皇姐,你也太贪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