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图我年纪大，不刷牙(92)

打完预防针后，小伙计才带着阿莉斯走了进去。

通道不长，尽头是个房间，摆着床，桌椅，算是一个简便的卧室。一个披着破烂斗篷的女孩儿正坐在床沿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露出来的手背和一小节手臂上是纵横交错的疤，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药粉。

小伙计道：“你现在看到的算不错的，我刚找到她的时候好多处伤口都腐烂了，臭得要死不说，还有蝇虫围着她乱飞，从垃圾桶里捡东西吃，就那种核儿都被虫蛀空安家的，她都直接塞进嘴里囫囵吞了。”

阿莉斯脸色难看，她没有贸然惊动床边的少女，拉着小伙计走到通道里后才问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伙计两手一摊，“这就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了，不过根据我个人猜测，大多数的伤好像是自残出来的，小部分好像是被人用鞭子一类的东西抽出来的。”

说着，他摸了摸鼻尖，讪讪道：“我打听了下，原本她脑子挺正常的，后来好像是被一名贵族抓走，再出来的时候就疯了……”

这么一说，阿莉斯就懂了。

阿莉斯：“那我问问题，她能回答我吗？”

小伙计又把手一摊，摇摇头。

阿莉斯微眯双眼，晃了晃手里的棍子，“小孩儿，你以为十万赫兰币那么好挣？你是情报贩卖商不是人口贩子，我这十万赫兰币是用来买消息的不是用来买人的。”

“姐，全星际我能找着一个就不错了！”小伙计憋屈，“本来嘛，这就是禁咒，以凌迟自己的方式把亡魂从无境之地召唤回来，除了那些本来就不想活的会愿意做，正常人怎么可能愿意！”

说着，小伙计睨了眼阿莉斯，“不过话说回来，你想找他们……不会也是想把谁从无境之地给拉回来吧？！不要吧……活人跟活人待着，死人跟死人待着不好吗？”

阿莉斯瞥了眼小伙计，心说我也觉得这样挺好，可有些人觉得不好硬是把我给弄回来了我能怎么办？这不得想办法再把我给弄回去吗……

“我进去跟她聊聊，你别偷听。”

小伙计瞪眼：“我不是那样的人！”

阿莉斯走进屋后把门关上了。

她走到女孩儿跟前，一双手只剩下皮包着骨头，比她醒来的时候还要糟糕。

阿莉斯蹲下来，握住了女孩儿的手，那一刻，女孩儿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下，特别害怕着什么。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关于那个召唤阵的。你们不是想召回阿莉斯·贝克特吗？”

女孩儿睫毛微颤，缓缓掀起眼帘，漆黑的眼睛里映出了蹲在她面前的阿莉斯的模样。

她动了动干裂起皮的嘴唇，声音沙哑地喊了声：“……洛、洛娜？”

阿莉斯愣了几秒，忽然握紧女孩儿的手，“是我，你认出我了，我以为你已经认不出我了……”

话音未落，女孩儿忽然扑上去紧紧抱住了阿莉斯，哭咽着喊：“洛娜，洛娜……我失败了，我失败了！我会死的，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安吉，安吉死了，我看到她化为了一滩黑水，有一只乌鸦从黑水里诞生了，它带走了安吉……它也会来带走我的！”

“你冷静点！”阿莉斯将女孩儿推开，抓住她的肩膀，“冷静点……没有你说得那么恐怖，你看，我也失败了，我不是没事吗？会没事的……现在，我要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开始做召唤阵的？”

女孩儿神色一会儿恍惚一会儿清明地看着阿莉斯，“你也失败了？”

“对，我失败了。”

阿莉斯刚点头说完，就听到女孩儿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黑牙，手掌颤抖着抚摸上她的脸颊，她听到女孩儿轻声说：“不……她没有失败，洛娜成功了，她成功地把阿莉斯·贝克特召唤回来了。”

阿莉斯瞳孔骤缩。

“阿莉斯·贝克特……你不知道，不论成功与否，我们作为实验品进行召唤仪式的时候，都是以性命的代价来进行的，只不过失败的人会死得更加痛苦，难看罢了……”

眼泪从眼尾滑落，女孩儿摸着曾经是同伴的人的脸哭着说：“洛娜，我不想死啊……我后悔了，我不想做这个实验品，我也不想为了赤蛇联邦的大业付出生命，我后悔了，后悔了……”

“阿莉斯……你要阻止赤蛇联邦，他们……他们不仅仅是想召回你，还想召回别的……”贴着脸颊的手开始像蜡烛一样融化，女孩儿说着话，声音却越来越轻，黑色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水的液体从她嘴里冒出来，她努力地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样，可再也看不清了。

“我们都是战争的孤儿，我们都希望天是蓝的，不再有血渗入地下，不再有人会死去……阿莉斯，求求你，让战争停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