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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每天都想闹海(197)

作者: 坐拥 阅读记录

她本来以为,她的眼泪早已流干了,她早已不会哭了。可一见到白钰,所有防线通通崩溃,高原堰塞许久的湖泊,终究一泄千里。

她知道,她就知道,在这世上唯一能欺负她,惹她伤心落泪的人...只他一个。

她只想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好好哭一场,试图让那些密密麻麻的痛苦...都跟随眼泪蒸发,只留下深深浅浅的盐渍,是为悼念。

“怎么这么瘦?”

本就瘦削的肩,如今愈加单薄了几分,白钰心疼的红了眼,默默将怀中人更收紧了些。

瘦,太瘦了。

“你瘦的让我反悔了,”白钰垂眸,满是懊恼,“我反悔了,我就不该让你回来...”

我不回,你总会来的。婉露在心头默念。

他来的这样迟,却也是那般及时。光,就是光,无论何时来,都能辐照四方。

能再见到你,真好啊...

“我人虽在青丘,但也在时刻留意天庭的消息,听闻你与天帝彻底闹崩,连朝露殿都被封锁征用...”他担忧地看着她,“那天帝心狠手辣,诡计多端,露儿,你没伤着吧?”

“没...”对上白钰真挚且忧虑的目光,她竟有些心虚。

该怎么告诉他啊,她脏了,她已经不是他冰清玉洁的露儿了...

“再抱抱我吧,”她忍住哭腔,疲惫地停泊在他温暖的肩头,叹息道:“我不想管旁的人或事,就你就我,就足够...”

真好,他是暖的,晨曦也是暖的。她业已许久,不曾感受过暖意了。

两人静静相拥,带有几分阔别重逢后的侥幸与小心翼翼,谁都不想出声,生怕惊扰这片刻的安宁。

于他们而言,分开一个时辰便是生离,分开一天就算是死别。可他们已经分开这么多天了,在这漫长而胶着的等待里,已然不知死去活来的轮了多少回。

每个夜晚都是冷的,每个早晨也是冷的,天上的月亮是冷的,身边的被窝是冷的,心是冷的唇是冷的,手是冷的脚是冷的...

唯你,是暖的。

是活的,是热的,是我爱不释手,绝不能失去的。

“露儿...”他轻轻叹息着。

婉露身形一抖,竟是又要落泪,她听不得,她听不得他的声音。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啊...总是能轻易穿透她整个灵魂,调换南北两极,颠倒她潦草而丰盈的一生。

白钰启唇,似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人一吻封缄。

唇上的泪尚有余温,他品尝到的这个吻,咸咸凉凉,温柔的过分。

刹那之间,心底翻涌起无边的酸涩与柔情,他托住她后颈,慢慢加深这个吻。

婉露的身体在配合的回应着,心却在无止无尽地下沉。

她是肮脏的,污秽的,却卑劣的,企图污染这么干净的他...

企图,用他的无暇来将自己浣洗干净...

婉露啊婉露,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白钰的呼吸越发粗沉,九条雪白的狐尾昭然而示,原本浅淡的瞳眸被欲念浸染,愈加深邃了几分。她沉迷于这样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里,有火,有光,有广阔的宇宙,和渺小的她。

她被抵在书架上,仍由那人予取予求。书架靡靡作响,架上的明珠应声而落,发出沉闷的钝响以及温润的珠光,或南或北滚去了极乐世界里的各个角落。那架上的书籍,被这稍显急躁的律动摇落,掉了一本接一本,一卷又一册,直至满地狼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古人诚不我欺。

你是我的黄金屋,避我凄风;你是我的颜如玉,慰我苦雨。我只想做你手中一本书,被你抚摸过,被你翻阅过,再被你轻轻合上。

不管你之前或者之后看过多少本书,不管你从今或者往后还能不能记得我,至少这须臾的时光,只属于你我;这片刻的灵魂纠葛,只有你我。

如此,便心满意足。

“露儿,怎得又落泪了?”

白钰自泛滥的情/欲中抽身,无论多么忘我,他始终是留心照顾着她的情绪。

这却让婉露愈加心痛。

“没事,我高兴...”她勾住他的颈,笑得媚人,“我很喜欢,不要停。”

他何曾见过这般美丽的妖精...

传闻妖精喜欢吸食凡人阳气,不妨今天,就让她吃个干净。被她拆分入腹也好,如此,他们便合而为一,再不分离。

搂紧她后背,白钰将仙子一把抱起,拂落书案上零零散散的书册,将她安稳放好,附耳轻声说道:“是你说喜欢的,哭泣求饶我都不会停了...”

如此甚好,就不要停,将我彻彻底底,从内至外的洗干净。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人本是赤条条的来,自然也要干干净净的去。唯你,是这喧嚣泥淖尘世中,最后一泓清泉,能将我涤荡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