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好好想一想,是继续和爸爸谈,还是向妈妈告密,但有一点她确定,已经没必要找谢千语谈了……
只是没想到,真正的危机来临时,根本不会给你时间去深思熟虑。
现在她只想到蝴蝶效应,如果她没摔电话,听清爸爸那句说的是什么。如果她及时接电话,听爸爸的解释……也许就不会出现这个结果。
何唯彻底陷入自责情绪里,直到妈妈说了句什么,她才茫然抬头。
田云岚重复一遍:“那个姓谢的女人,你了解多少?”
何唯吸了吸鼻子:“她是周熠的朋友。”
她没注意到妈妈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地说:“一开始以为是他女朋友,后来好像又不是。她来咱家找周熠时跟我爸第一次见面,后来又在什么晚宴上遇到……”
田云岚静静地听女儿讲完,并未加以评论,而是另起话题:“你爸这几年是很累,心累。形势比人强,连我都失去信心,他却仍然不甘心,想各种办法应对,说不能让你爷爷留下的事业在他手里没落,至少要守成,将来传承下去……”
她叹口气,“这一场硬仗,全力以赴都未必能赢,现在又有人趁火打劫,瑞和的股份被夺走一成,对他来说,无疑是致命一击。”
何唯终于捕捉到重点:“股份被夺走?”
田云岚点头。
“谁啊?”
“周熠。”
过了好一会儿,何唯才出声:“他为什么这样做?”
她看向妈妈:“因为他是我叔叔吗?”
田云岚愣一下,原来都知道了,她轻声说:“为了财,或者其他,又有什么分别。”
话音未落,身边人霍地站起身,匆匆往外走。
何唯一直走到过道尽头,拿出手机,拨出去后,很快接通。那边平静的一声“喂”让她一颗心颤了又颤。她吸了口气,问:“是你做的?”
那边言简意赅:“是。”
何唯咬了下唇,“为什么?”
那边声音清冷:“如果我说,我只是讨回自己应得的,你爸是个卑鄙小偷,杀人凶手,你信吗?”
何唯一怔,随即失笑,“我不信,我宁愿相信自己瞎了。”
她挂断电话。
***
周熠和顾远钧在饭店包间,边吃边谈。他就在座位接的电话,两句话后,那边变成忙音,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到桌边。
顾远钧问:“何天奎的女儿?”
周熠点头,端起茶杯喝了口。
顾远钧说:“我见过那个小姑娘,挺特别,”想了想说:“特别纯粹,像个学艺术的,真想象不出来,那样两个人精儿竟生出这么个天真无邪的女儿。”
周熠接:“性格一半靠后天,有些运气好的人就能生活在被筛选出来的世界里。”不用去面对险恶与龌龊,每天徜徉在真善美里。
顾远钧随口道:“这样一来她也是很无辜。”
周熠没接话。
顾远钧往下一想,也是,论无辜的话,哪有什么比七岁就沦为孤儿、连安身立命的一点财产都被剥夺了更无辜呢。
周熠还挂着绷带,不过他适应力强,抽烟吃饭打电话都不误,他夹了几口菜,这才说:“如果处处顾忌,婆婆妈妈,我就活不到现在了。”
顾远钧不觉唏嘘,由衷点头。问:“接下来怎么办?老何这一病倒,把咱们的节奏也打乱了。”
周熠却道:“变化从来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一切照常,跟老李说,召集其他董事开临时会议,今天就发通知,”他顿一顿,“我给他十天时间。”
顾远钧问:“如果十天还不醒呢?”
周熠漠然一笑:“那就太遗憾了,不能见证重要历史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
2019.11.19
第27章 雪上加霜
转眼三天过去,何天奎还在昏迷中。
最新头部扫描报告出来,主治医师面色凝重地表示,是撞伤处的淤血压迫了神经导致长期昏迷,可能持续几天,也可能一两个月,同时也让家属有心理准备,即使醒过来,也可能会有些后遗症,严重一点的会出现偏瘫偏盲、意识障碍等。
何唯放下一切,每天守在病房。
相比她单纯的担忧,田云岚更多了一层焦虑,周熠这边的动作已经搬到台面上。她不能坐以待毙,也开始积极活动。
奔忙之余,还要不时安抚女儿。何天奎这一病倒,受到冲击最大的是何唯,她喃喃自语般地问:“如果爸爸一直都不醒怎么办?”
田云岚笃定道:“不会的,你爸很坚强。”
周熠进门时,母女二人正依偎在床边沙发里低声交谈。
自从何天奎昏倒入院,消息就被封锁起来,对外只说是急性胃肠疾病,需休养数日。即便有个别深交的股东知情,田云岚也以医嘱为由,不给探视机会,就是怕走漏消息引起员工恐慌以及股价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