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云锦的踏实则相反,她眷恋着,越睡越舍不得醒。
蒋慕渊轻手轻脚地起来,把被他的动作带得将将要醒的顾云锦再柔声哄睡了,这才披了外衣离开。
他见念夏就守在外间,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等走出屋子,蒋慕渊才对跟上来的念夏道:“夫人还睡着,莫要吵她,她要是醒了寻我,就跟她说我在前头书房。”
念夏点头应下。
蒋慕渊进了前头书房,听风一溜烟就跟进来了。
不用蒋慕渊吩咐,听风就把这些时日京里的状况一条一条与他说。
有些事儿,听风送到北边的信上有提起过,但书信上不方便说详细,这会儿便原原本本的补足了。
蒋慕渊听完,问道:“圣上怎么想起来效仿前朝内阁了?”
听风道:“说的是年轻将士们往边关去,皇子们不上战场,但也要做出表率,圣上把殿下们叫进御书房,自个儿指点了一段时间,而后就交去了文英殿,只说是让皇子们多学些。”
蒋慕渊又问:“北地守将的事儿,我听说三殿下还说了些好话?”
“他没少替您和顾家说好话,”听风答道,“最初京里说顾家通敌,三殿下就站出来反驳过,七殿下说岔了,他还驳回去,后来您说不回京来,三殿下也……”
蒋慕渊静静听着,指尖在大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
他疑心孙睿,北地之事还未有旁证,但蒋慕渊也往孙睿身上套过。
可若是孙睿设计让顾家失了城池,又为何要在京中再提他与顾家说话?
是他错怪了孙睿,还是孙睿另有计划?
“三殿下还做了些什么?”蒋慕渊再问。
听风受过蒋慕渊的指点,知道事情无大小,有些看似毫不起眼的小事儿,许是背后埋着长长的线,因而他收拢事情也从不管大小。
“有一桩与三殿下侧妃有关的。”听风把那日北花园的事情说了。
先说那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又说顾云锦把柳媛扔下了水,再往下要说贾婷拦了车驾,话到了嘴边又猛得咽了下去。
蒋慕渊睨了他一眼:“怎么不继续说了?”
听风咧着嘴笑了:“后头的事儿,您让夫人跟您说,奴才不越俎代庖,抢了夫人的话。”
蒋慕渊挑了挑眉,听风太机灵了,他拐个弯又咽下去的话,必然是由顾云锦说来特别动听的,这叫蒋慕渊不禁好奇又心痒,想要快些回去问问他家媳妇儿。
听风却还觉得不够,嘻嘻笑了会儿,故作神秘一般:“奴才给爷透个底,前几日夫人去了珍珠巷,里里外外走了一圈,尤其是东跨院。屋子里待了会儿,又在院子里站了良久,您猜她当时在看什么?”
“还吊胃口?”蒋慕渊抬起眼,没有拆台,看听风继续演,“她看什么了?”
听风笑道:“她看那堵墙,就站在跟前,奴才猜,夫人是在看墙上的鞋印吧。
看了还不算,夫人还问您何时能抵京,她自个儿算日子,算得眉眼弯弯,笑得可欢喜了。
您不在京里,她都盼着您回来。
奴才嘴笨,说不来当时场面,您没有亲眼瞧见,真是太可惜了。
爷,奴才半点没有夸大,夫人站在那儿,只要眼睛看得见的,在边上看那么一眼,就知道她心里有多惦着您。”
蒋慕渊的唇勾了个弧:“我不看也知道她有多惦着我。”
第673章 不想诓他
听风的笑容在唇角凝了一瞬。
这真的是沧海桑田、今夕不同往日了。
听风很想问一句“爷您还记得夫人给您的那两个馒头吗”,这都没有两年,他们爷就把夫人的心摸得透透的。
还这般自豪,这般自傲。
他嘴巴再笨,也不用写底稿让纪家小公子替他润色润色文笔,无论他说成什么样儿,在他们爷心里,夫人都是天仙下凡,谁也比不了的。
听风摸了摸鼻尖,还好这几日事多,没有脱开身去寻纪致诚,否则就是做白工了。
可转念,听风的视线在蒋慕渊的脸上转了转,又深深觉得,他们爷会满意他去向纪致诚请教。
蒋慕渊定是希望满京城都知道他们夫妻感情有多深重。
先前,夫人在宫门外从早上等到傍晚,他们爷心疼归心疼,却也没有说过下回不许夫人等他,可见是喜在心里了。
这两位感情好,底下人也高兴。
听风知道蒋慕渊爱听什么,便又絮絮说了些顾云锦的事儿。
他只说大概,具体的内容,自然是要让顾云锦亲口与蒋慕渊说,听风自认很懂事。
说了一圈,听风讲到席家的事儿了。
“夫人那日从宫里出来,让奴才给打听苑马寺江少卿府里有没有一姓席的家仆,”听风道,“奴才打听了一圈,最后那席家姑娘进了大殿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