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康哈哈大笑:“可不是!”
“畅快!”顾云骞肆意大笑,顾云齐也赶过来帮忙,几个亲卫无力反抗,全部被灭杀。
只余下一个都呼,却也是最不容易对付的一个。
论单打独斗,他们所有人恐怕都不是这个彪悍的北狄汉子的对手。
顾云齐挑开了一亲卫的尸体,道:“要快些了,安苏汗那边极有可能已经发现了异常,天也快亮了。”
顾云康当机立断,与两个弟弟道:“枪阵!”
围着打也要有章法,不能影响他人发挥,更不能伤到他们,顾家一代传一代,多的是一位长辈教习几个晚辈。
习武从不是儿戏,可七八岁的孩子与长辈对敌,又如何会是对手?传承下来的,也就是一众小辈围着一块上。
他们小时候都练过,就算顾云骞自幼被抱养去了族里,顾云齐几年前跟着继母离开了北地,可他们小时候都学过。
虽然,当时一块围攻长辈的兄弟,不是现在身边的人。
与顾云康年纪相仿的顾云熙还在前面拼杀,顾云深却已经战死;与顾云齐一块开蒙认字、扎马步学武的顾云肃也不在了;与顾云骞一块长大的族亲兄弟们,很多都已入土,但配合的那份默契,还是刻在了骨子里。
从一开始的试探和彼此协调,到很快配合有度、进退得当,饶是都呼打遍草原无敌手,也只能败退。
长枪,刺进了都呼的咽喉,他整个人跪在地上,抬着眼看着顾云康。
他说不出话来,嘴唇无声动着,他目眦尽裂的神情都在问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顾云康手臂往后,抽出长枪,鲜血溅在脸上,他眼睛一眨也不眨:“顾家三郎、顾云康!”
都呼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这个回答。
边上的阿独木倒是听见了,这个答案成了最后一击,他死撑着的一口气,也散了。
阿图步的营帐,打斗的声音一点一点少了,直到消失。
蒋慕渊简单轻点了人手,准备返程。
虽然无法攻打安苏汗的驻地,但今夜的胜果已经足够大了,三个儿子、三处营帐,足以让安苏汗焦头烂额,他剩下的儿子、孙子,内斗会更剧烈,同时,几十年里被安苏汗压得抬不起头来的草原其他部落,随时会落井下石。
以安苏汗如今的身体,想扛过这样的损失,是不可能的。
骑兵突袭,速战速决,也意味着无法取得大量的战利品,粮草和兵甲,只能一并烧毁,带不走也不能给安苏汗留着。
快速处置完这些,将士们把能带上的战友的遗体都带上。
蒋慕渊领兵返回,阿斯汗那里,他们已经烧干净了,而经过阿独木的营帐时,又添了一把火,把之前没有烧完得继续烧透了。
骑兵重新进了密道,快马加鞭往南行。
而头顶上的天,眼看着要亮了。
一直压抑着,没有发出欢呼声的将士们,在回到石林时,爆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
胜了,大胜了。
第764章 自豪多过遗憾
大笑着欢呼着,可笑着笑着,也有人捂着脸哭出了声。
大起大落之中,情绪分外容易感染人,刚刚还笑容满面的将士,不由地也低落了下来。
战事,不可能没有牺牲。
作为领兵的将领,能做的是推算最优势的战术和策略,把战损降到最低,可无论有多么的周密,战损也不会为零。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从北地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强者,在出发之前,所有人都做好了有可能回不了的准备。
怕死?怕死就不会义无反顾地加入奇袭之中。
而现在,他们回来了,但他们也有战友,醒不过来了。
有一些人的遗体被兵士们带了回来,还有一些来不及收殓的,就这么长眠在了北狄。
昨日还在说笑,今日就已经……
顾云宴深吸了一口气,他当然也难过,没有人会对生死无动于衷,他拍了拍泣不成声的一个年轻参将的肩膀,道:“如果战死的是你,你最后会想些什么?”
参将愣了愣,眼泪还在往下落,话语已经冲口而出:“死前再带上两个狄人蛮子!黄泉路上,我还能一打五!”
一句话,逗得边上所有人又哭又笑。
顾云宴也笑了,道:“所有没有回来的兄弟,他们战死前想的一定和你是一样的。”
这就是打仗,能打下这么一场大胜,即便牺牲,自豪也多过遗憾。
蒋慕渊也笑,道:“收起眼泪吧,北地的乡亲们在等我们回去,我们哭丧着脸,哪里像打了胜仗?”
穿过了密道,重新踏上北境土地时,日头当空。
北地城上,骆参将背手站着,等候前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