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真的错了(96)
“他这才登基多久,后宫空置,就谣言四起。”他紧锁的眉头显露出他内心深处的忧虑。这个人,哪怕她不再喜欢他,他仍旧不能看她陷入往绝地中去。
他双目暴睁,低低地吼道,“孟镜,你醒一醒,你不要执迷不悟了知道吗?!”
她却轻轻一笑,拉开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了然地看着他,“赵蔺,我了解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这样的话,是谁教给你的?”
“你......”他一顿,愣愣地看着她。
“是我表哥吧。”孟镜微微一笑,“只有他才会告诉你这些,他不想同我摊牌,因为一旦他同我说出这番话,我和他就不可能维持从前的一团和气。”
他一时无话可说,悻悻放开手去。他把脸撇到一边,半晌,又有些心虚地说,“就算这些话是沈长枫教给我的,但道理却是实实在在的。阿镜,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错下去。”
“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对自己好的,就一定是对的吗?”聪明睿智如萧翊,又怎么会分不清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对自己有弊。站在皇权至上,他看到的东西远远比她看到的要更深更广。
这些人对她口诛笔伐的同时,对于他又何尝不是一种威胁?甚至,他承受的比她更多。
可是他在乎过吗?他没有。
那么她,又又什么理由去在乎呢?
“其实你不告诉我这些,我也能想象的到。但是,无论前路如何,只要他不喊停,只要他仍在前行,那么我将追随到底。”
就像萧翊说的那样,她也已经做好了同他纠缠到底的准备。
赵蔺看着她,看着眼前的孟镜,看着她说话时脸上的孤勇。黑亮的眸子,如天上灿灿的繁星。
他想起在天牢里她同他坦白的那一天,眼中的神采与现在的一般无二。
他恍然觉得,他输了。他还没有同萧翊正式交锋,他已经输了。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萧翊在她的心里已经成了同她的理想一样重要的存在。
“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他的肩膀顿时垮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不比先前强硬。
“何处这样问呢,赵蔺。”她看着他满头的雪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为什么要这样问呢?你记得吗,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大雪,母亲不许我跟你出府玩,你就带着我从院墙翻出去,我没你矫健,拖累你一起从墙头摔进雪地里。”
“记得。”提起从前,他心中微动,伸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庞,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
他黯然放下手去,兀自回忆道,“那时害你得了风寒,大病了一场,卧在床上好几天没有出门。我也被我爷爷狠狠地抽了一顿鞭子,也在床上躺了好多天。”
“是啊。”孟镜叹息了一声,“还有好多好多,我都记得,你也记得。所以,你还要这样问吗?易地而处,将来一日你娶妻生子,那么你会抹杀我与你的曾经吗?”
“你不会对不对?”孟镜等了一会儿,赵蔺也只是张了张口,沉默了下来,“那么为什么要问我呢?”
许久,赵蔺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到她身上披着的大氅上,低低地问了一句,“他对你好吗。”
“好。”孟镜笑着说,“很好。”
他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一头扎进冰天雪地中,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孟镜伸出手来,指头大的雪块儿落到她的手上,在她的掌心融化成雪水。
她一个人在屋檐下站了许久。
直到平儿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催促道,“公子,天冷,进去吧。”
她这才点点头,转身回到房中。
第二日上朝时,她在殿外同长枫打了个照面,本想示意离去,长枫却叫住了她。
她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说,“表哥。有什么事?”
同往常一样,仿佛从不知长枫在背地里做过什么。
“下朝后,别急着去御书房,我有事要同你说。”长枫快走几步,站在她面前。
孟镜大抵能猜到长枫要同他说什么,昨日赵蔺没能说服她,所以长枫终于要亲自来了么?
不过谁说都一样,改变不了什么。
于是她委婉拒绝,“表哥想说的我已经知道了,我还是那个回答。”
那个回答她没有明说,不过她相信长枫知道,不用她说明白。
“你。”果然,长枫微微一怔,他只是没有想到孟镜会拒绝,“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孟镜说,“表哥永远是我表哥,你做什么都是为孟府好,为我好。我感念在心,只是表哥枉费了太多心思,并不值得。”
说完,不等长枫回答,她已经转身往议政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