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予辰无奈:“你身上泡沫都没冲干净就这么躺我床上,还不让我擦擦?”
有理有据。
“靠。”纪潼背过脸去小声嘟囔,“小气死了。”
刚才那点儿感动彻底消失。这可不怪我不说谢谢啊,你连床单都心疼,抠门到家了。
也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本事,梁予辰伺候人居然挺在行,拿毛巾里里外外像擦小猪崽一样细致地擦洗起来。
擦到大腿间时他手一顿:“腿分开点儿。”
纪潼并得更紧,憋着不吭声,要害之处岂容他人践踏?
梁予辰等了片刻耐心殆尽,毛巾直接往里突,碰见软绵绵的小萝卜棒还绕开,抬眼训他:“你有的我都有,别扭什么?”
“谁说我别扭。”纪潼分开腿强撑着道:“我的比你的大,怕你见了自惭形秽。”
“你确定?”梁予辰低头拿开毛巾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
“笑个屁。”他急忙用手掌捂住。
捂完又禁不住琢磨,不大吗?
他下意识朝梁予辰腰下看去,只看了一眼就差点被发现,赶紧别开头装作没看过。
半晌无话。
收拾妥当之后梁予辰起身要去外面备课,还没走到门口呢,身后响起一阵可疑的咕噜声。
“……”
他转身望着纪潼。
纪潼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饿了。”
梁予辰不理:“饿了就起来点外卖。”
“外卖没营养。”
“那就自己下楼去吃。”
纪潼继续摇尾乞怜:“可是我腿疼,走不动。”说完翻了个45度的身,一点不害臊地将小半边屁股蛋秀给他看:“这儿还疼着呢。”
看来是比大小比出自信了。
梁予辰扶额:“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吃火腿面,你给我煮。”他拿水汪汪的黑瞳对着梁予辰,忽然弱弱地补了一句:“拜托拜托……”
饥饿使人丧权辱国。
梁予辰第无数次告诫自己打人犯法,回身将教材放在了桌上,然后才转身往外走。
纪潼一秒恢复,满脸笑容地扯着脖子冲他的背影喊:“再加个煎鸡蛋!撒点儿葱花~”
—
一刻钟后,香喷喷的火腿面上了桌。
纪潼衣服都懒得穿,裹着他哥的毯子盘腿坐在转椅上开吃,也不管会不会溅上油。
梁予辰会做饭是他近来的新发现,而且是重要发现。有天在家时这人为给他妈献殷勤做了碗火腿面当夜宵,他尝了一口,就此惦记在心上。
时间不早了,梁予辰还得抓紧时间备课,做完饭后坐在床边重新开始温书。纪潼吸溜吸溜地吃着面,吃开心了也夸一句好吃。
“对了,你一会儿帮我换一张床单吧。”他咂吧嘴。
梁予辰瞥了他一眼。
“还有还有,枕套也要换。”
梁予辰再添一眼。
“听见了吗?跟你说话呢。”纪潼不满地偏头瞪他。
梁予辰慢慢放下书,平淡地看着他:“还觉得我是馊了的垃圾?”
所以连在他的床上睡一晚上也觉得别扭,非得从里到外全换新的。
纪潼却微张着油乎乎的嘴,愣愣望着他,隔了好几秒才明白误会大了,说:“我那是因为床单枕套刚才都弄湿了,睡着不舒服……”
梁予辰轻咳。
“靠……”纪潼低下头去夹面,“没见过你这么记仇的男的,还大我四岁呢。”
梁予辰顿了几秒,不自在地说:“不要说脏话。”
“靠也算脏话?”
“难道是吉祥话?”
“……老古板,户口本改过年龄吧你。”
几句斗嘴过后,大叫花子和小叫花子的这一点龃龉就此彻底揭过。
今夜有凉风,收拾好碗筷后梁予辰扶着他去刷牙,又回屋关上空调,坐在阳台上开着窗闻晚间的空气。
茉莉跟椒草混合的味道,让他隐隐有打喷嚏的冲动,不过他挺愿意用这一点不舒服换得跟夜晚的亲近。
纪潼蹦蹦跳跳地过来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罐气泡水。
梁予辰皱眉:“说了别乱跳,真摔坏了胡姨回来我没法交待。”
纪潼嘁了一声:“谁要你交待,我成年了。”
梁予辰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想,你看着不像成年的人。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纪潼似乎也难得有心事,话不如平时多。
梁予辰见他仰头郁闷地饮汽水,问他:“今天去找你的好朋友,她怎么说?”
“恭喜你,你是对的。”纪潼将易拉罐捏得瘪进去一小块,表面装得云淡风轻:“还能怎么说,嫌我多管闲事呗。”
想到这事还是堵得肺疼。
梁予辰拍拍肩随意地表示了一下同情,他的委屈瞬间就像是喝完可乐后的嗝儿,忍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