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那样靡费的事发生在精打细算的阿嫂身上,完全不敢想象。
“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回阿兄捉弄阿嫂,引他踩了一脚泥。”
“阿兄还骗他说在泥上撒了马尿,阿嫂都哭了!一路跑回家,也不去洗脚,第一件事就是找他阿父的大刀,说再也洗不干净了,定要把自己的脚砍掉!”
他想起来都笑得不行,贺林轩和诺儿也咧了嘴,哈哈大笑。
李文斌忍了一会儿,擦了眼角笑出来的水痕,接着说:“那次,阿兄被阿爹抓着狠打了一顿板子呢。”
“他俩自小就是冤家。阿兄最爱逗阿嫂玩,后来阿爹就和张家阿么说,干脆给他们俩定亲得了,好叫他们闹一辈子去。”
“阿嫂听见找我哭了两回,指天发誓说,宁死不嫁李恒之!”
“没想到阿嫂成人那年,不知阿兄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真把他哄到了我家来。”
贺林轩就笑了:“我听着,你阿嫂就跑不了,阿兄早就盯上人家了。”
小男孩喜欢谁,就可着劲欺负谁。
他只是没想到,看起来那么老干部的李文武,居然走的是小学生爱情路线。
真是人不可貌相。
李文斌疑惑地看着他:“林轩为什么这么说?”
“阿爹问他想不想定下张家哥儿的时候,我都听见的,他可是赌咒说娶谁也不娶张家的河哥儿,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改了主意。”
贺林轩见他仿佛遇见世界不解之谜,差点笑出声。
摸摸夫郎的头,他说:“男人的心思你别猜。反正除了张家的河哥儿,你阿嫂不会是第二个人了。”
李文斌看他笑得有些深意,但猜不出来。
其实他以前就想不通。
别看他兄嫂现在和和美美,凡事都体贴着对方。可他们定亲那会儿,满京城的人都说他们从小吵到大,成了亲,定要吵嘴吵到老了。
还说,李尚书家的房顶迟早都要被他们俩给掀下来。
只是没想到兄嫂才成亲不久,家里就出事了,再没有任性的机会……
李文斌赶忙打住了思绪,笑着对贺林轩道:“你还没吃过吧,我去将饭菜端出来,热了两回了。”
贺林轩看到他的伤感,摸摸他的脸,温柔地用眼神安慰他。
李文斌露齿一笑,伸手要去抱诺儿,催他:“快去洗洗吧。”
诺儿摇头,抱着贺林轩不肯下来。
阿父不在家,他可想呢,这会儿抓着耳朵是不打算放开了。
贺林轩惯着他,和要瞪眼的夫郎说:“好啦,我抱他一会儿,你自己当心,别烫了手。”
李文斌拍拍诺儿的小屁股,但话却是对贺林轩说的,“我看,你迟早要宠坏他,越大越不听话了。”
诺儿抱住阿父的脖子,把脸藏起来,装听不见。
贺林轩趁机亲了夫郎一口,见他红了脸,桃花眼含羞带喜地瞪自己,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上。
朝李文斌眨了眨眼睛,他说:“我儿子像我,再宠着也坏不了。诺儿,你说对不对?”
诺儿的脸皮在阿父的教导下早就突增猛进,听了这话点着头,还嘻嘻笑出声来,一脸的得意。
李文斌哼了声,不和他们理论了。
家里只有他一个明白人,二比一,还有什么好说的。
贺林轩抱诺儿到了洗手池,才放下他。
父子俩蹲在水池边,脚分开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诺儿拍拍阿父的手臂,见他看向自己,边比划边说:
阿父,阿兄也怕虫子。
有一次,我和阿伯在地里捉蚯蚓,喂小鸡吃。一条大蚯蚓变成了好多小蚯蚓,特别好玩!我带阿兄去看,阿兄都走不动路,眼睛睁得可大了!
诺儿咧着嘴,虽然没笑出声,但眼睛里的幸灾乐祸都没藏住。
贺林轩看他滴溜溜转的大眼睛,就知道他现在没打好主意。
抬了抬手,把水珠弹到儿子脸上,贺林轩正直道:“你可不能故意欺负你阿兄,他会生气的。”
诺儿擦着脸,眨了眨大眼睛,疑惑的时候和他阿爹一模一样。
阿伯欺负阿么,阿么喜欢阿伯。
他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贺林轩看明白了,哈哈大笑起来。
快速洗了手,他冲了把脸,把儿子抱回怀里亲了下,然后擦着脸上的水,和他说:“那不一样。”
为什么?
贺林轩朗笑说:“因为你阿伯欺负了你阿么,他有个办法能把他哄回来。这个办法,你还不能学。”
什么办法?
好奇宝宝诺一直追问。
贺林轩张口正要说,就听见自家夫郎警告的声音。
“贺!林!轩!”
李文斌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诺儿没听懂,可他远远听见贺林轩说的话,窜起来就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