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物腰上搭着被子,垂下脑袋几乎都要钻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池先生?!”孟念念跪坐在床头,把半个身子都悬在床边的池非物给扶了起来。
池非物吐了一半打了个酒嗝,这么一抬头差点没把孟念念给熏厥过去。
“我的妈,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孟念念连池先生都不想叫了,捏着鼻子直接吐起槽来。
“你看他吐血了。”池睿指着垃圾桶哭嚎,“他是不是要死了?”
“应该是死不了的。”孟念念吃力地把这个面部充血跟猴屁股似的男人扶起来,“把纸拿给我…”
池睿连忙把放在床头的抽纸递过去。
孟念念连抽几张,把靠在自己肩头的池非物脸上擦干净。
她抬手,摸了摸男人额头,触手滚烫。
“发烧了。”孟念念又摸了摸自己的,扭头去问池睿,“你什么时候发现你爸爸这样的?”
“晚上。”池睿攥着池非物的手,“我下午回来后一直在自己房间玩,后来饿了才去找他的。”
小孩子满脸是泪,应该吓得不轻。
孟念念空出一只手抹掉他的眼泪,“不怕啊,爸爸没事,一会儿等哥哥来了,送去医院就好了。”
池睿抬手用衣袖猛擦着脸,“那,那哥哥什么时候来啊?”
“应该快到了吧。”孟念念看见屋子里的净水器,又指使着池睿过去接了半杯温水,“你去楼下把门开开,别一会儿听不见声。”
池睿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池先生?”孟念念把那杯温水递在他的唇边,“你漱漱口吧?”
池非物似乎非常难受,淡色的唇磕上杯口,在孟念念的帮助下抿了一口水。
“池先生?你喝了多少酒?都喝吐血了。”
孟念念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拿起垃圾桶准备接池非物的漱口水。
结果这人咽下去了。
噫…
孟念念满脸嫌弃,放下垃圾桶,又拿起水杯给他灌了几口。
“你发烧了,一会儿我男朋友过来,我们扶你去医院吧?”孟念念试探着询问道。
池非物头疼欲裂,迷迷糊糊地就要去找自己的手机,“我有…私…人医生…”
男人嗓音嘶哑,喉咙像是被车轧过似的粗糙。
他意识混沌,手掌摸索着移到了孟念念的大腿上。
同一时刻,卧室房门被猛地打开,门口的易骁还喘着粗气,把这一幕看的真真切切。
孟念念:“……”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把手上水杯胡乱一放,站起了身。
池非物本来靠在孟念念肩上,孟念念起身后他就这么直接往床上一摔,脑子里翻天覆地,就要不省人事。
易骁的喘息又深又沉,他在门口沉默着静了数秒,随后抬脚走到孟念念身边。
少年半阂着的眸子阴冷,轻轻撇了一眼床上的男人。
孟念念心道不妙,连忙抓住易骁的手,几乎是祈求着安抚道:“易骁…他喝醉了,你不要生气。”
易骁收回目光,轻轻“嗯”了一声,反手抓住孟念念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外走。
少年的手劲大得吓人,孟念念只觉得自己的手腕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一样,只能跟着他往外走。
门外的池睿看着孟念念被易骁拉走,一脸懵逼地追了上去,“姐姐!不是要送池非物去医院吗?”
“你爸爸醒了,他说有私人医生。”孟念念被易骁拉着,跌跌撞撞地下着楼梯,仰着脸和楼上的池睿说道,“姐姐这会儿自身难保了,你让你爸爸自己去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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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上,孟念念看着身边冷着脸的少年,悄悄伸过手去,勾住了他的手指。
易骁的手冰凉,被握住也没有反应。
孟念念又往上凑了凑,把他的整个手都包住。
易骁看着窗外,面无表情。
“易骁。”孟念念终于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易骁转过脸,看着孟念念,“把兼职辞了。”
孟念念皱眉:“你说过不干涉的。”
“我还说过让你等着我。”易骁一字一句说得不急不缓,“可是你没等。”
少年语气冰冷,好似暴风雨前夕短暂的宁静。
“可是你也看到了,他喝醉了,还发烧了…”孟念念解释道,“池睿给我打电话也是没办法…”
“他可以打给他亲戚,打给他朋友,打给他下属,甚至打120报警。”易骁紧盯着的孟念念的眼睛,语速加快了些许,“他为什么要打给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孟念念鼻子发酸,眼底蓄着泪,“你怀疑我吗?”
易骁喉结上下滚了滚,“我没有。”
“池睿才十岁,他什么都不懂。”孟念念咬着唇,每说一句话就要吸一口气,“他爸爸喝醉了,生病了,他哭着给我打电话,我不应该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