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墨笑眯眯上前:“爷爷,小榻上不算躺……”
“强词夺理。”国公爷掀起衣摆落座。
几个丫头里,要属宝澶和胭脂风寒最重,这两日都未当值。
尹玉稍好些,便在苑中做些跑腿和通传的活儿。
国公爷来,缈言奉茶。
白苏墨问:“爷爷今日不是入宫了吗?怎么这么早便回府了。”
国公爷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应道:“本也无旁事,只是陛下想起了,宣了入宫一趟,话了话家常,又问起了几句顾阅的事,便回来了。”
顾阅?白苏墨倒是诧异。
早前顾家闹出了这档子事,顾侍郎才终于同意将顾阅扔到军中。
陛下怎么会突然提起顾阅来?
见白苏墨诧异,本也不是什么需隐瞒的事,国公爷又道:“顾阅那小子还算争气,到军中才不到几月,也是时机巧合,立了些战功。陛下早前听我提起过几句顾阅,估摸着是在合计是否要重用,又听了些京中传闻,便多问上一声……”
白苏墨好奇:“爷爷怎么说?”
国公爷风轻云淡:“那小子年轻气盛,多在军中磨练几年也是好事。”
国公爷这话说得便极有意思。
年轻气盛,是同陛下说,确实早前有些传闻,也不说是否空穴来风,而多磨练几年,意思是人有潜力,多放军中看两年。
元帝自然会意。
白苏墨托腮笑笑:“淼儿前两日还在念叨,说不知今年年关能否看见他二哥……”
听爷爷方才的意思,怕是年关回不来了。
国公爷便道:“吃一堑,长一智,哪有这么容易翻过的坎?”
白苏墨但笑不语。
国公爷又道:“不说旁人了,今年怎么不见去看枫叶?”
白苏墨眼中微滞。
果真,爷爷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其实不说,她也知晓是流知。
这也是她同流知一直不如宝澶亲近的缘故。
白苏墨叹道:“年年都去,再好看便也就那幅模样,没多少意思。怀月上次来,送了我些书,我正看得有趣,屋中又暖和,眼下京中多少染风寒的人,我这倒也安稳。”
一字一句,说得头头是道。
国公爷看她:“近来同许雅走动也少了?”
白苏墨却是怔住。
片刻,白苏墨才道:“时间越久,越发觉性子不合适,越是处不到一处去,不像小时候了……”
白苏墨一语带过。
国公爷哪里看不出来:“媚媚,可是有什么心事未同爷爷说?”
她自幼同许雅和顾淼儿最好,又岂会无端生了间隙?
国公爷是担心她。
白苏墨摇头:“爷爷,真没有,我早前是同许雅起了些争执,时间一长,便心中都存了芥蒂,也并非全然不是好事,爷爷……”白苏墨撒娇,“我同许雅的事你就别管了,姑娘家处不到一处去也是常有的事,哪有爷爷跟着掺和的?”
国公爷徒然语塞。
白苏墨笑了笑,继续饮茶。
国公爷又道:“那夏秋末呢?”
白苏墨手中顿了顿,应对道:“爷爷,秋末是这一阵子太忙了,云墨坊的生意好得她有三头六臂都接不下来。我前两日还在云墨坊见过她呢,又新请了几位师傅,听说铺面子还要扩一扩……她的生意眼下是做得风生水起。”
国公爷瞥目:“你有少在背后帮她?”
白苏墨笑笑:“绵薄之力罢了,再说了,这云墨坊我不也还有股份在?”
国公爷没好气:“你就稀罕那点银子?”
这整个国公府的家当日后都是她的!
云墨坊九牛一毛都及不上。
白苏墨叹道:“爷爷,是秋末的一番心意。”
国公爷看了她一眼,遂才不吱声了。
白苏墨便转了话题:“听齐润说,爷爷明日要启程去谢爷爷那里?”
国公爷果真应道:“是啊,老谢非说上山又挖了些野菜,口味极好,非嚷着让人去一趟不可?”
白苏墨眼眸一转:“爷爷,干脆我同爷爷一道去看谢爷爷吧。”
“哟,”国公爷诧异看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白苏墨托腮笑笑:“爷爷不是老怕我在家中闷着吗?去京郊看枫叶,还不如同爷爷一道去谢爷爷那里呢,还能看看谢爷爷亲手种的菜园子。”
国公爷笑不打一处来:“这也是奇了,老谢的菜园子何时竟也能同京郊的枫叶比了?”
白苏墨笑道:“我就是想谢爷爷了。”
国公爷也笑:“想去便去吧,让流知简单收拾行李,你若去了,老谢一定高兴。”
白苏墨颔首。
国公爷起身,白苏墨也跟着起身。
爷爷要走,她正好去苑里送送。
爷孙两人也正好一处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