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趴在他腿上,哎哟哎哟地直叫唤。
那三个小动物,听见林信说没关系,才放下心来,围在胡闹身边,预备给他看诊开药。
小雀儿思索了一会儿,道:“我觉得应该让柴全舔一舔伤口,这样会好得快一点。”
柴全摇摇头:“这样不好。”
小奴舔了舔爪子:“喵。”
大体意思是,让他来吧。
胡闹睁大眼睛,怒喝一声:“滚,都给老子滚。”
然后又迅速变成虚弱的模样,脑袋靠在林信的腿上,蹭了两下,柔柔弱弱地唤道:“殿下。”
林信让三只小动物自己去玩儿,然后帮他处理伤口。
栖梧经过时,道:“师弟,这是要开动物园了?”
胡闹略圆的狐狸眼眸一抬,笑着打了声招呼:“兄长师兄,我们之前在守缺山见过的,兄长带我们七个弟弟过去玩儿。”
胡闹的兄长便是胡离,他这样喊,栖梧才想起来,原来他是胡离的六弟。
既然是胡离的弟弟,栖梧也没再说话,回书房拿了书册,便去堂前给学生们讲课了。
伤在狐狸腿上,林信帮他包扎好伤口,胡闹试着下了地,却始终抬着一条后腿。
林信便道:“要不要我传信给三师兄?”
“不要不要,兄长近来在忙,这点小事就不要麻烦他了。”
“那我传信给胡容?”
“不!”胡闹前腿发力,又跳回林信的腿上,“二哥是妖王嘛,他也很忙的,殿下照顾我就好,反正是殿下的豺狼和小猪弄伤我的,殿下要对我负责。”
林信捏起他的后颈:“那你去休息吧。”
胡闹抱住他的手:“人家要和殿下待在一起。从前在人间的时候,我出去玩儿,弄伤自己,都是殿下给我包扎伤口的。殿下,我们也很久没见了,重温一下当日情形好不好?”
林信无奈地笑道:“好。”
林信在枕水村的学塾里,并不是年轻的模样。
开春时节,阳光正好,他坐在檐下,胡闹趴在他的腿上,不自觉想要舔舔伤口,每一回都被林信按住了。
昏昏欲睡之时,远在妖界的胡容给六弟传了信。
“胡闹,你……”
“二哥,殿下有危险的时候我会喊你的,但是请你不要打扰我和殿下的二人时光。”
“你给我从殿下身上滚下去。”
“我不。”胡闹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在林信的腿上打了个滚,把肚皮露在外边,“是你让我过来的,现在我不走了。”
*
两日之后的夜里,胡闹趴在学塾的屋顶上,给胡容传了音讯。
“二哥,二哥,你快来啊!”
胡容只当是林信有难,飞奔赶来,却只看见林信与顾渊坐在檐下说话。
顾渊有所察觉,面色不改,牵起林信的手,便要带他出去走走。
通身墨色的狐狸趴在屋脊上,几乎与夜色融为一色。
胡容冷冷地扫了一眼胡闹:“胡闹。”
也不知道是在喊他的名字,还是在斥责他胡闹。
胡闹趴在二哥身边,晃了晃杂毛的尾巴:“原来这就是二哥你的敌人啊,我还是头一回见。唉,这死鱼脸到底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我二哥眉眼多情?”
他说这话时,顾渊已经牵着林信出去了,他二人沿着枕水村当中那条河往上走,大约是要去仙君祠。
胡容坐在屋顶上,背过身去,没有再看。
胡闹便道:“二哥,你怎么不看了?”
“我没有暗中窥伺别人的习惯。”
胡容一边说着,墨狐便纵身跳下屋顶。
“二哥,二哥,你等我……”
胡闹翘着一条伤腿,也要从屋顶上蹦下去,一时没注意,落地时踩在墨狐的尾巴上。
墨狐反脚一蹬,把他给踢开。
胡闹用前爪抹了抹脸,不解道:“二哥,我又做错什么了?这难道不是紧急情况吗?”
“这不是。”胡容漠然道,“殿下与他定亲了,这不是紧急情况,这是寻常模样。”
“那还能有什么紧急情况值得你来?”
胡容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一般,径直往前走去。
胡闹连忙跟上去:“二哥,二哥,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翻过学塾的围墙,走出去一段路,墨狐在仙君祠外停留。
胡容道:“我怀疑顾渊要以殿下为祭,要让殿下助他飞升。”
胡闹用自己的小狐狸脑袋想了想,道:“可是这人,他已经飞升过了。”
“我怀疑,顾渊已经利用过殿下一次,就是殿下还在吴国的时候。殿下就是被他骗进情劫里,最后牺牲自己助他飞升,所以我们才会一直都找不到殿下。”
胡闹张大了嘴,舔了舔肉爪:“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局可太好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