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脉的结果,自然是苏颜并无身孕。
苏颜如遭雷击,特别是当花隐将实情说完后,她更是愤愤不平,恨不得化身绒球,挠罗瑾几下才解气。
“殿下,你好幼稚。”
她真的生气了。饮用避子汤是她现在身体不好,不适合有孕,她明白的,可于情于理,罗瑾不该瞒着她。
罗瑾被人说过不近人情,也被人说是“冷面阎罗”,被责幼稚二字,却是人生中的第一回 。
是以,问诊完以后,他蹙眉看着花隐,干咳几声问:“孤幼稚?”
花隐摇摇头,又点点头,她眼下有些青黑,细看下人也十分憔悴。
想来,这些日子在佛寺里,她并未得到清净。
谢昀的性子,罗瑾是了解的,孤傲甚至狂傲,他想得到的东西,用尽手段也会抢到手。
花隐真要与他一刀两断,并不是易事。
不过他不准备插手,谢昀狂傲,花隐何尝不是,他们间的情.事,不该他去管。
花隐又给苏颜开了新的药方。
“太子妃身子大有好转,臣以为可以停用避子汤了,补药继续服用着便是。”
她微笑了下,若太子妃真的有孕,想必是极为欢喜的。
罗瑾收了方子,听见苏颜可以停用避子汤了,心中也大为欢喜。
花隐重新戴上了黑色兜帽,整个人如匿在夜色中一般,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罗瑾,声音淡淡的:“紫茄花粉,女子服用可致无孕。”
罗瑾的眸色陡然深沉,他接过瓷瓶,咬肌鼓动几下,危险的气息从紧绷的唇角四散开来。
“宫里的手段。”
花隐说完便急急走了,皇寺中的“太子妃”消失太久,会惹人疑。
不过准备与花隐不醉不归的苏颜得了信,就有些闷闷不乐了,先生什么时候再来呢。
罗瑾有些手痒,一忍再忍,无需再忍,他伸出手掐了掐小姑娘的脸颊,触感滑腻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颜儿想着别人?”
苏颜从没见过罗瑾这样霸道的,她哼哼几声反驳道:“先生是女子。”
“女子也不可。”
*
随着天气转凉,耀武扬威了半辈子的陶相国第一次品尝到了,什么叫做人走茶凉。
帮他说话的折子呈上去没半点回音,参他的人却一路青云直上,得太子破例提拔。
渐渐的,那些官员都转了风向,捧陶派都成了倒陶派。
宫里头,就连太后也不中用了,太后“病重”,皇帝“病”得就更重,皇后底子干净,太子妃去皇寺为皇帝祈福,太子呢,日日在皇帝身边侍疾,做足了孝子的样。
那位储君才是胸有大城府,韬光养晦,终于要对陶氏下手了。
陶相国知道,太子的爪牙遍布天下,他一定还有更多的扳倒自己的筹码。
第二日,罗瑾就收到了陶相国的陈情书,自列了十条罪状,请皇帝降罪。
罗瑾嗤笑了声,将那封折子放在弹劾陶相国的奏疏上。
“殿下准备如何应对?”
谢昀抿了口茶,沉吟发问。
“他确有罪,就依着他,先停职在家。”罗瑾的长指有节奏的敲打着红漆桌案,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一片寒凉:“不过,他想借此求生,可就太天真了。”
罗瑾缓缓拨动着檀木念珠,声音沉缓:“我们搜罗的证据,也该放出来了,陶家彻底衰败,才能永绝后患。”
谢昀颔首,眼眸含笑:“臣知该如何去做了。”
眼看他起高楼,宴宾客,眼看他楼榻人走,徒留满目疮痍。
这几日陶家被抄家的事情,成了街头巷尾的新话题。
“没想到陶家心这么黑,贪墨了那么多银钱。”
“何止啊,我听说陶府的刁奴曾当家打死了人,小小奴才都这般猖狂,可见主子更无王法。”
“是啊,太子爷可是为民除害了。”
“太子爷圣明呐。”
一场秋雨后,雨过天晴,陶氏的案子还需刑部细细的审,不过大局已定。
罗瑾望着空荡荡的未央殿,将临行前从苏颜耳垂上取下的翠玉耳铛放下,眼神谴倦,是该接她回宫了。
太子妃出宫时静悄悄的很低调,回宫的消息却传的很快。
人还不曾归,昭和宫那边就来了消息,要召太子妃过去用膳。
静承徽在御花园遇见了二公主,就连高冷寡言的公主都面露喜色。
太子妃一旦回宫,还没攥热的掌管宫务之权,又要拱手交回了。
静承徽不甘心。
梧桐阁举办了小型的茶会。
“唉,太子妃娘娘就要回宫了,咱们又见不到殿下了。”
“哼,说得你们平日能见到似的。”
赵姬很毒舌,直白的话让诸位宫妃都下不来台,静承徽淡淡的望了赵姬一眼,用帕子捂着嘴干呕一下,待眼底泛起泪光后,拿了一颗酸梅含在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