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如此节俭,为的还不是他们这些百姓?打仗不要钱?抗敌不要钱?军粮不要钱?
有那年轻不懂事,敢说顾停作的,立刻被家里大人一个爆栗打在头顶:“作什么作,过年你吃口肉是作么?什么样的人家就该有什么样的享受,能享受却不享受,为了百姓自我克制,寻常人谁能做到!”
“再者,顾小公子那么说,你就那么信了?平时没见过顾公子面,不知道他是什么样人么?你可见他骄奢淫逸整日穿金戴玉了!”
年轻人心里一嘀咕,还真是。平时不是见过这位顾公子,可他就同寻常人一样,气质偏文人,爱穿长袍,看起来干净又清隽,腰上佩的也不是特别好的玉,只样式特殊有点好看,何曾见过他和今日一般打扮?
显然今天是故意的,是计!
“他演的好像啊……”
“所以这才是本事!换了你早吓尿了,还提什么演什么计!”
“这样的人才配得王爷欣赏……”
一个惊才绝艳,一个骁勇无双,这两个人合该是一对!
顾停才不管别人怎么想,说完这段话,扇子遮面,目光流转,看着城外敌军的视线十分灼热:“你们既然要请客,这些东西肯定都给我备好了吧?”
敌军:……
备个毛线!断头刀倒是准备好了,你要不要!
这边无人应答,顾停立刻翻脸:“怎么,连这点东西都没准备,还说要请人做客?你是真心请人做客么?”顿了顿,他扇子遮唇,目光更冷,“该不会——只是想把我们骗出去,找个荒野无人之处杀了吧?”
现场一静。
敌军里之前喊话的中年男人,也就是乔装打扮的张归,再次站出来,笑容有些僵硬:“怎会呢?公子想是误会了,当然备了!这些东西都有,没有的我现在着人去准备,一定不会亏着公子!”
嘴上说的好听,张归心里一片暗骂,备不备好的,反正没人知道,你也享受不了!
顾停就笑了,看起来满意又放松:“那就好,我就说么,礼不可废,你们诚心诚意请客,又不是那恶狗不要脸故意耍赖阴招,怎会随意怠慢?我呢,也不娇气,就这一点点要求,怎么可能达不到?行了,我这都打扮好了,你们的香车呢?”
张归傻眼了:“香,香车?”
顾停又生气了,眉心微蹙声音微愠:“不然我怎么去,走着去么?”
张归:“有马……”
“不对啊,”顾停怨念的揉了揉腰,“我这伺候王爷,日夜操劳的,腰最受不得累,你们不知道体恤,给辆舒服的香车,难道是想废了我,让我以后伺候不了王爷?”
说着说着,他视线突然定住,声音阴凉似从齿缝中挤出:“不对,你们是不是趁机故意整我!我没用了,你们好安排个新的小情人给王爷是不是?新人还能听你们的话,顺便当卧底?我就知道你们不是好人,卑鄙无耻下流! ”
张归:……
到底是谁卑鄙无耻下流!没谱的事能不能别说的这么真!
“这个真没有,”张归拱手,假惺惺行了个礼,“我们对公子还是很尊敬的。”
顾停羽扇遮面:“当真尊敬我?”
张归咬牙:“是!”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感觉都有点奇怪,好像有点莫名其妙啊,之前还不承认这人,问对方是哪根葱呢,怎么说着说着,现在竟然要说尊敬他了,这到底是什么胡搅蛮缠的招数!
可眼看又半个时辰即将过去,形势已然这样,退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做到底了。
顾停从头到尾把控着节奏,当然知道现下是个什么情境,当即抬起下巴,相当倨傲:“那你跪下给我行个礼。”
张归愤怒:“什么?”
你莫不是有病,我为什么要给你跪下行礼!
顾停嘴巴微翘,很不满意:“所以你对我根本不是真心尊敬,还是想害了我,再给我们王爷身边塞新小情人当卧底!”
张归:……
“真没有,”张归没办法,“我这就给你准备香车行不行?”
顾停:“你先跪下。”
张归狠了狠心,跪下了,神情阴恻恻:“公子看我这姿势可标准?”
不就是跪,有什么了不起?韩信都肯受胯下之辱,他跪一跪换来大好局面,有何不可!
“还行吧,勉强凑和,”顾停还真敢继续挑剔,“你要早这态度不就行了?速速准备香车去吧,要和我的那辆一样。”
张归:“这这就有些为难我了,公子的香车,我没见过啊。”
顾停再次抬下巴,指了指刚才那小兵:“你,说给他听。”
小兵在城楼上轮岗,站得高,城楼下动静是看的到的,顾停刚刚来时坐的那辆车他早就看到了,现在都还在视野范围内,当即描述:“鎏金的顶,银漆的花,上好鲛纱为帘,西域香料做囊,纯金金铃,象牙雕饰,上好狐裘镶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