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笑得更大声了。
曹节跪在地上,对窦武说道:“其他世子都有百官家中的子嗣做伴读,宏世子也不能少了伴读啊,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窦武摇头:“他年纪太小,本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况且家里条件那么差,也没名师教,底子太差,做不了皇帝的。
曹节又道:“恩师之孙已经十一岁了,比宏世子同龄。”
窦武回味过来:“曹腾之孙?曹嵩之子?”
他沉吟道:“不可,本官可不答应曹嵩官复原职,你们再说也没用,这事没的说。”
曹节乖顺应了,安静退下,并未多加纠缠。
不久,陈蕃与李膺相继找到窦武,意思很明显:您都把曹大长秋的儿子给贬官了,还打算将人家孙子给打压下去吗?想一想当年曹腾对您的恩德,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窦武转念一想,刘宏继承位置的希望本就不大,将曹嵩之子接进来做伴读也没啥。
“行了,那便接他入宫吧!也算是回报当年曹腾的善举,让他孙子能有机会进学。”
名师教导的机会少,伴读们能够跟随世子们学到朝中重臣们教导的知识,那是少有的机会。
曹瞒目瞪口呆:“所以,我就这样被选为伴读了?陪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学习?!”
女修摇了摇头,反问曹瞒:“你相信曹节的眼光吗?”
曹瞒对这位太监的深刻了解,他坦诚道:“虽然他喜欢骗人,心狠手辣,口腹蜜剑,但是他的脑子很聪明,眼光的话……好吧我相信。”
“他会选择一个毫无胜算的人来付出无用的劳动吗?”女修又问。
曹瞒垂下了头,若有所思:“所以曹节以为,这位宏世子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富贵险中求,”女修大笑:“这可是个疯太监!”
曹瞒自睡梦中睁开了眼,郁闷地坐了起来,他知道了那么多事情,哪里看不懂曹节将他当作了棋子在利用。
“父亲说的不错,我之前真的鲁莽了。”
曹瞒反思了一息,很快就打起了精神来。
跟着世子们学习耶!
朝堂重臣集中授课!
多好的机会,就算以后宏世子争夺皇位失败回老家,他能跟着学那么多知识也值得了。
至于进入内宫的暗潮汹涌、血雨腥风,别人会害怕,他曹瞒可不怕!
次日,前来请曹瞒入宫的圣旨果真送到了曹家。
曹瞒悄悄观察他爹,发现曹嵩的心情竟还不错?
“要我入宫做伴读,爹您不担心吗?”曹瞒询问道:“我听说皇宫里都是吃人的,我好害怕耶。”
嘴上说着害怕,眼神却透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来。
曹嵩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开始絮絮叨叨地嘱咐起来:“进了宫里,多听多看多学,少说话别做多余的事情,尤其不要却逞凶斗勇。这可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宏世子几乎没有继位的可能,也不会有人把他当作敌人来针对。你老老实实好好学习就行了,把你送进去,是给你上学的大好机会,你看着好了,这一批跟随诸侯国世子们学习过的‘伴读们’日后可都是朝堂之中的栋梁!元礼也说了,他掌管帝王私库与内政部门,会多多关照你的。”
曹瞒恍然大悟:“原来是先生来找过爹了。”
他还纳闷呢,护犊子的亲爹怎么舍得让他却皇宫了。
所有人都觉得宏世子没有继承大统的希望,唯有曹瞒,见识多了曹节在内宫的长袖善舞、诡秘谋略,对他的选择有一种谜一样的自信。
前来接曹瞒的马车下午就来了,他背上了书箱,带上笔墨与刻刀,带着对未知的探险与兴奋来到了在梦中学习过无数次的皇宫。
这也是曹瞒第一次见到刘宏,他十一岁的年纪,却长得像个七八岁的小娃娃,又瘦又白,小小年纪眼眸中已经染上了忧郁的气息,死气沉沉地像个小老头。
每当与其他光鲜亮丽的诸侯世子对视的时候,他会避开他们的眼光,萎缩而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独自一人孤僻地回到屋中学习。
曹节亲自迎接了曹瞒,他屏退左右,脸上扬起了真心的笑意:“一别几月不见,乖‘侄儿’可曾想念叔叔?此前你救命之恩,今日便是回报之时了。”
曹瞒冷哼一声,心中暗道:我信你个鬼!
这话是男修教导他时口误说出的,倒是让曹瞒给记住了。
曹瞒气呼呼道:“你向父亲夸我的信,害我平白挨了一顿打!”
曹节捂嘴,肩膀抖了抖,含笑说道:“令尊是唯恐你陷入危险,关心则乱。”
曹瞒鼻孔喷气,对曹节很是不满。
曹节哑然失笑,温和地劝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向你赔礼道歉行不行?你看,听说你爱学习,我就想法子给你弄了个机会,别看宏世子瘦弱,他的学识禀赋可出人意料,跟着努力的人一起学习,自己也会成为优秀的人不是吗?你是恩师的孙子,我又怎么会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