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担心阿蕙,“……我听副官说,四姐还没醒?”
这小姑娘会抓住适当的时机表现自己。这样心思深沉的女子,让廖士尧不喜。就像当初遇到土匪的时候,她极力在廖士尧面前,表现她的聪明睿智。
可她并不是个一味虚伪的人。
至少她对堂姐的关心,不是做作,而是情真意切,廖士尧分得清楚。
对她的不喜减轻了几分,廖士尧表情也缓和了些,道:“军医说她没事。你不要乱动,要什么跟副官说一声。随行军医的药带的不多,这次伤亡又大,已经没多少消炎药了。倘若你的伤口发作,感染了炎症,就麻烦了!”
赵嘉盈眸子里就露出几分歉意。
她道:“是我性子急。我不动便是,四姐若是醒了,您帮我转告一声,我没事,让她也放心。”
廖士尧笑了笑。
他一笑,唇角微挑,眉梢暗噙雍容倜傥,是个很美的男人。岁月内敛了他的浮躁,让他的英俊成熟、沉稳,有着直击人心的魅力。
赵嘉盈向来就觉得,男人的风华,需要经历光阴的洗礼和沉淀,才越发灼目。
廖士尧年纪不大,只是军人出身的他,一身的阳刚英气,把他的俊朗勾勒得越发令人沉迷。
赵嘉盈低垂了眼眸,掩饰好自己的情绪,不动声色。
廖士尧跟她也不算熟,叮嘱她好好休息,喊了副官过来站岗,就出去了。
并没有和赵嘉盈多待。
他肯定去阿蕙那里了。
赵嘉盈心里翻江倒海般的沸腾起来,难以安宁。
比起她认识的那些男人,廖士尧无疑是最出众的。
权倾一方、没有家室、又是挺拔男子,教养优良。当初在东沪就听说过廖士尧,只是赵嘉盈从来没想到过,一个男人就把世间的美好,全部聚拢了一身。
她以为,廖士尧要么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要么是个举止猥琐的矮子,亦或者是公然宣扬爱美人、爱美酒的纨绔。
可廖士尧都不是。
一路上才几天,也能看得出他的为人。
对赵嘉盈姊妹,他没有半点垂涎之意。
他尊重女人。
也许是他正直,也许是自己姊妹俩不够魅力吧?
赵嘉盈暗想。
假如能跟了这样的男人,在这方乱世里,也能寻到一个依靠。
当然,这个男人是她堂姐先遇到的。
假如堂姐有意,赵嘉盈是不想相争的。姊妹厮杀,最后两败俱伤。有什么意义呢?
世道已经够乱了,自家姊妹就不要相互下绊子了!
堂姐能嫁给这样的权贵,也等于替赵嘉盈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依仗,虽然姐夫没有丈夫可靠,却也能狐假虎威的啊。
假如堂姐没有兴趣,那么赵嘉盈就不准备放过了。
改日。赵嘉盈想试试堂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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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蕙好似从烈日炎炎的沙漠,走进了古木参天的丛林。高耸入云霄的大树,遮蔽了光线,令阿蕙眼前的景色黯淡。
足下的路,泥泞湿滑。不时有阴风阵阵,吹入后颈,让她后脊梁骨都发麻。
路很滑。却是由平坦,变成了一节节阶梯。而身后,不知何时又变成了茫茫深渊,阴森森不见谷底,隐约有白雾蹁跹。
阿蕙只得一步步爬行。
头顶的树丛越来越茂密,把光线遮得更加严实。
阿蕙拾阶而上,每一步都费尽了全身的力气。
前方,有一道金色的光束。透过浓密的树丛,照了进来。
阿蕙大喜,快步往那光束奔去。
可那光束。似天边的海市蜃楼,越追越远。
跑得满头大汗,陡然那光束朝她而来。
阿蕙扬脸。似乎看见了天。
不知是她自己晕眩还是怎么回事,天似乎在动。
耳边却有孩子的叫声:“蕙姐姐,蕙姐姐!”
那微动的天终于越来越清楚,变成了眼睛正上方的车顶。
孩子一双清湛明亮的眼睛,探入了阿蕙的视线。阿蕙好似在异界逛了几天,终于逃了回来,她艰难启动双唇,喊道:“小慎……”
声音嘶哑,没怎么出声。
却把大家都惊动了。
昏迷了一天半的赵嘉蕙,终于苏醒,虽然还有些半睡半醒的,但至少有了意识。
廖士尧喊了军医。
军医替阿蕙检查了一遍,很欣喜对廖士尧说:“醒了就没事。给她喂点水,先不忙吃药……”
虽然阿蕙不能动,眼皮也沉,却能清晰感受到身边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