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没人学画,而且阿蕙是口述,让对方画出来的话,需要经验丰富的画师。赵嘉越也希望能帮上忙。妹妹被打得这么惨,赵嘉越和赵嘉林兄弟俩是非常恼火的,连和阿蕙有间隙的二爷都气愤不已。
“不用,我自己画。”阿蕙道。说罢,她起身上楼,拿了一只铅笔和一个小本子下来。
赵嘉越眉头微蹙。
画人脸是件非常难的事,西洋画师比较擅长。阿蕙从小没学过西洋画,她怎么会?
赵嘉越还在疑惑,阿蕙已经坐下,用笔在小本子上勾勒。
很快,就有了大概的轮廓。
赵嘉越见阿蕙画工娴熟,笔下生风,错愕不已:“小四,你从哪里学过西洋画?我怎么以前没见你画过?”
“常往我院子里跑的人是三哥,你和二哥都很忙,你又怎么会知道?”阿蕙笑道。
赵嘉越顿时语塞。他比阿蕙大十四岁,阿蕙会走路说话的时候,他忙着求学;阿蕙童年的时候,他在学着帮父亲做生意;后来阿蕙长大了,他也成家立业。和三弟相比,赵嘉越虽然心里疼爱妹妹,平常却对妹妹的关心不够多。
他事情很多,而时间太少,实在腾不出来关系幼妹。
阿蕙会什么、不会什么,他还真的不太清楚。
被阿蕙这样堵回来,赵嘉越看她脸颊尚有伤痕没有消退,又想着她半个月前浑身是伤的模样,心里透出酸楚。
他还记得母亲的样子,而阿蕙才两岁,母亲就去世了,她大概从来不知母爱吧?
没有母爱的女孩,有些会孤僻怪异。幸而阿蕙生的如此活泼可爱。
阿蕙越是不计较,赵嘉越更是觉得对不起阿蕙,对她的关心太少。
他思绪飘渺间,便看到阿蕙正在描绘的小本子上,已经渐渐有了基本的画面。赵嘉越仔细看着,觉得不太像。
等阿蕙画完,赵嘉越端详片刻后,摇头道:“不是,这不是陆先生。陆先生长着一张长脸,嘴巴也厚,不是这个人……”
阿蕙也有些失望。
估计线索又要断了。
她沉思须臾,问赵嘉越:“大哥,你记得陆先生的容貌吗?”
赵嘉越肯定的点头:“应该记得……怎么,你要画出来?”
阿蕙前世的时候,生意比较成功。后来她聘请了经理,自己不参与经营。闲暇的时候,她主攻绘画和钢琴,对素描也系统的学习过。虽然没有开过画展,可是朋友里有享誉盛名的画家,都夸阿蕙画工了得。
重生后第一次拿起笔素描,却也是信手拈来,丝毫不觉生疏。
“我试试吧……”阿蕙道。
兄妹俩商议了大约一个钟头,阿蕙的小本子上才初见成效,是一张很普通甚至有些丑的脸。
阿蕙给赵嘉越看,赵嘉越给了很高的评价:“这就是陆先生,画的一点也不差。小四,你真是深藏不露。”
阿蕙微笑,她也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放佛这陆先生哪里见过?
可两世的记忆有很多重叠,她自己都混乱了,怎么都想不起来。
阿蕙收了小本子,索性先放一放。
赵嘉越见时间不早,就起身告辞。临走前他对阿蕙道:“不如把这两张照片都给孟少帅,也许你被绑架案能提供点线索……”
阿蕙笑道:“我有分寸的。”
其实她并不打算把这两个人的照片交给孟子楠。
陆先生自不必说。他和阿蕙的父亲有来往,却是每次都夜里来夜里去,倘若真的要查他,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到先父不光彩的事,岂不是得不偿失?阿蕙知道大哥是关心她,才没有想到深处去。
而且陆先生是不是太监,也是大哥的猜测。
阿蕙不会用这种猜测给赵家带给任何可能的危机。
而席爷,她就更加不会说出去。
一来席爷已经死了,他对阿蕙根本没了危险。可万一把他公开,他的追随者以为阿蕙是凶手,找阿蕙报仇。我在明敌在暗,那简直防不胜防。
二来,席爷说阿蕙拿了他什么东西。倘若是件宝物,而其他人也想得到。可他们只知道那间宝物在席爷手里,并不知道席爷弄丢了。公开席爷是绑架阿蕙之人,那些嗅到蛛丝马迹的人,本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心理,大约会找上阿蕙。
那才是后患无穷。
假如席爷丢掉的东西真的是宝物,阿蕙也想独吞,她不想更多的人知道。
既然这样,就敌在暗、她也在暗,慢慢磨,才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