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欢倒是在此期间来了西达几次。
主要是为了办理离职手续并和李贪对接之类的。
只是整个流程她并不算配合,经常给李贪设一些不必要的障碍,似乎这样就能报过河拆桥的一箭之仇。
成欢的反应大家都看在眼里,有的员工开始心疼,也有的人说她是咎由自取。
不满,愤恨,且真实。
这样的状态同样传到了钱淼耳中,成欢多次明里暗里为难李贪,反而让他放心了不少。
至少排除了她们联合起来做戏的可能。
而正好切中了李贪和李曦的心思。
越是真实的反应,越能让钱淼放松下来,露出更多的马脚。
三月底,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会议终于召开。
说是股东大会,其实是三堂会审。
成欢的“罪名”还没清算,今天也来到了西达。
但她并不是争执的核心,只用参加会议前半场的“清算”环节,后半场就是大佬斗法,和她没有关系了。
成欢见到李贪时,李贪刚刚挂了电话。
她的变化很大。
半年前李贪还不是这样——也许是在国外待久了,也许是医生这个角色需要和颜悦色对病人说话,总之,李贪看上去很是平和。
但回国后突然起来的压力让她迅速坐上了这个位置,成欢知道忙起来压力有多大,更何况李贪一个半路出身的,之前和商业毫不沾边的人突然临危受命。
那层花上十年披上的绵软雪层终于在春天融化,露出尖锐的松针。
这是一种介乎于温和和冷峻的气势,格外凛冽。
“来了。”
李贪看了她一眼,语气随和,“时间刚刚好,一起去吧。”
会议室在高层。
李贪直接刷的李曦专用电梯,眼神示意成欢一起。
成欢笑着说:“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个电梯。”
李贪按了楼层,地面原本就显得狭小的人群从蚁群变成砂砾:“李曦没带你坐过吗?”
成欢笑而不语。
静默片刻,李贪突然说:“会议结束一起吃个饭吧。”
“怎么?给我送行?”成欢自顾自地说,“也是,我做项目经理时就连手下一个实习生走了我都要请顿饭,毕竟我也为你家打了十多年的工。”
李贪盯着不停跳转的楼层数字:“不是你想的那样。”
成欢不想和她起争执,她耸耸肩,没有回应。
电梯很快到了。
出电梯时,李贪欲言又止:“你会没事的。”
成欢对着透明玻璃补了补唇色,她今天气色很好,黑发红唇,气势丝毫不差。
倒像是去开庆功宴似的。
“我当然会没事。”成欢抿了抿嘴唇,说道,“毕竟我什么也没做。”
她俩到场没多久,与会人员就到得七七八八。
开场寒暄几句,一个股东就直切正题,细数成欢重重罪状,问责一句接一句,火力之猛,说完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成欢坐在位置上,气定神闲地说:“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明明是轻飘飘的语气,却很是张狂。
“成小姐没有要解释的,也就是说对此供认不讳吗?”
那人一愣,随即发笑,“既然成小姐承认得这么爽快,我看今天这会就不用开了,直接散了吧。”
全场不时传来哄笑。
成欢也跟着笑,她肩膀微耸,“不好意思,我不解释,但我也不承认。”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成欢直接把优盘扔到桌上。
李贪一愣,这是当时她拷给她的钱淼手机资料。
“既然您文件这么齐全,也省得我自己准备了。”
成欢勾唇一笑:“我也不和大家兜圈子,这是钱总的手机备份,里面还有他和妻女的全家福。”
钱淼表情微变。
成欢故意忽略了手段,只说结果:“不信的话大家可以拿它和钱总手机——或者他家的电脑对照,毕竟他手机掉了,现在新手机上可能没有这些东西。”
“你想说什么?”
钱淼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优盘,双手交握的手也微微松开。
似乎想随时把那东西拿回来。
“我这里还有很多备份,钱总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成欢看穿了钱淼的心思,笑道。
“对于你们的指控,我没有证据,无法自证。所以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也不是为此。”
成欢瞥了眼人手一份的“罪状”复印件,“大家如果有兴趣,可以看看收到匿名邮件的时间,然后如果现在手边有台电脑,也许会从优盘里看到钱总手机,里面也有相同的附件。”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家可以比对一下文件储存时间。”成欢红唇轻启,“我想问问,钱总早在去年就掌握了这份附件,却放任公司损失这么大一笔财产,丝毫没有做出任何补救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