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风防的就是未来一年半载绸市饥荒的情况,说道:“那要是交货的时间推迟了,那晚一日我可得扣你一日的罚金。”
“那是自然。”洛咏道,“我们做买卖很多年了,契书都立得很明白,正好我今儿带了一份,姑娘你过目。”
他从随从处接了个布包,从中取出来几页纸。
李南风仔细看过,说道:“我拿回去好好看看,若无问题,便跟掌柜的签字。”
洛咏道:“那李姑娘可得尽快,我明儿晚间的船,回杭州了。”
“要不了多久,成不成,明日这个时候我会有回复。”
洛咏道了声“痛快”,举杯吃茶。
李南风想了想,又问他:“江南这两年民情如何?”
当年宁王是从江南一路往北打过去的,当时江南就由宁王指派的亲信接手衙门理政了,如此也保证了后来北征的供给。到建国时,江南已经平稳了十来年,百姓应该说比较富裕了。
“民情不错。”洛咏当她是担心供货的事,“如今好的蚕场,一年产茧十次是没有问题的。”
李南风点点头,没多问了。前世明明这一波病虫害持续了好几个月,还是大面积的,在丝绸市场引起了极大动荡,好在是老百姓穿不起,这才只影响到江南一带的桑农。
看洛咏这口气似并未把这个当回事,未来只怕连这些大货商都要撒不少血了。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再碰上行情不好也还是有钱花的。
也不多说了。
回府后连夜把契文章程看过,没有问题,翌日晌午就把他约出来把契书签了,预付了银子,下一船丝绸是一个月后到,包押送到京。
第202章 要靠娘家
李南风算了算时间,约摸端午节前货能到手,而绸缎进入“饥荒”是从七月左右开始,因为七月面临入秋,又到了各家各户赶制秋衫的时候。
再者天气转凉,婚嫁什么的也从这个月份开始了。
便耐心且等这一个月。
问起晏衡那边查姚霑的事,又说姚霑除去每月烧香之外没什么异常,但是仍然又发现一次何瑜跟踪他。李南风有点忧虑:“何瑜老跟踪他,会不会被发现?她这可有点危险。”
晏衡道:“那姑娘也是个心深的,在姚家也没露出马脚,日后就不知道了。”
李南风更觉得不稳当了,如果真如他们猜测的那样,姚霑祭拜的人跟何瑜相关,他能对徐涛拔刀,难道就不会对何瑜做什么?
其实事情到眼下,连她和晏衡都猜到这儿了,何瑜心里也该有个底,她还跟踪他做什么呢?
该撕就撕,该闹就闹不成么?
可这事纯粹他们自家事儿,在没有扩散出来的情况下她可以暗中关注,却不归她插手,连提醒都不方便提醒呢。
但姚霑到底干了什么,为何被徐涛拿来辱骂,她还是想知道啊!
“再去查查吧。”她说道。
“不去!”晏衡耷拉着脑袋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行事!”
李南风简直不敢相信:“你就一点余钱都没了?”
“你当我多有本事呢?”晏衡道,“我又没成亲,每月二百多两银子,拿到手也就五十两,其余的钱还有米粮锦帛什么全被我母亲扣下来了。
“这五十两银子我还得管我自己在外吃喝,打赏,听个曲儿看个戏什么的,还有应酬。
“你以为男人在外不花钱啊?关键是我领薪俸才多久?左右不过一年多!
“就这我还存了四百两拿出来给你,已经过得很克制了!”
李南风拿他没辙,凉凉看了他会儿,把荷包倒过来翻出两颗碎银子,拍到桌上:“拿去!”
晏衡拿起来:“就这么点儿?”
“钱还没赚到手呢,能给这么点就不错了!回头我还给你记账上!”
晏衡无奈何,把银子揣进兜里。
回府后跟阿蛮把银子换成铜板,然后再唤来侍卫着手去查姚霑,数铜板的时候感觉自己真是太艰难了。
李南风除去读书心思就放在了关注丝绸市场的变化上,江南偶有消息传来,说是三处织造坊都在鼓励农桑,甚至还有提议改薄田为桑田的声音,但都是很平常的消息,暂时还没有大动作出现。
这日进宫去看太皇太后出来,到了府外,见东角门下停着有马车,车下有仆从,车帘是撩开的,里头竟坐着有人。
也没有太在意,太师府外头每日都能有这样的人候着,就等着求见李存睿一面,或者李挚他们一面,区别在于数量多少罢了。
她绕到平日进出的东南角门进了府,随后跟进来的梧桐才说道:“姑娘猜猜是谁在外头?”
“不猜。”
梧桐泄气,说道:“就是永王府来的那个姓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