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幽幽：零零后不哭(142)

雪莉把手撑在额头，简直不能理解这两兄妹的所作所为：“你们还真是费尽心机呀。”为了栽赃自己，弄这么大一出戏。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你可以听我说几句吗？”她说了这么多，就是等这个机会，让雪莉知道过去发生的事。

她还有话说？“说吧。”雪莉双手环胸靠向椅背，倒想看看她耍什么滑头。

“我从小身体就不好，靠药物和输血维持生命。你知道，一个病恹恹的自己有多讨厌吗？周围人看我的眼光，永远带着怜悯或嘲讽。只有杜月洺不同，他看我的眼神永远都那么干净纯粹，他不会因为我是一个病人而歧视我，不像其他人都戴着有色眼镜。”段希瑶的眼中有深深的忧伤，她淡淡地描述着过去，那些伤痛和苦难却变得强烈起来。

“我十六岁时，在‘世界公园’遇到一群人。不知道是谁家请来的公子哥，个个都会功夫，他们羞辱了我。”那段记忆不堪回首，即使轻描淡写地提起，也需要很大勇气。“是杜月洺救了我，送我去医院，一直陪着我直到出院。他并没因此看不起我，对我依然和从前一样。”

“我的整个人生，一直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挣扎。而阿月，是我生命中唯一的阳光，我就靠着这么一点点希望才走到今天。如果你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我真的没法活下去。”她的眼神变得哀怨幽深，仿佛陷入了那些凄苦无望的回忆中。

雪莉低头思索，正想说什么，段希瑶忽然开始哀求：“算我求你，把他给我吧。医生说了，我最多还有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后，你们再做什么都可以，而我，只有五年。”

雪莉有些意外：“你的手术不是成功了吗？”看她现在的样子，跟之前判若两人，不像有什么不良状况发生。

“是成功了，但因为移植，我得了慢性移植物抗宿主病（GVHD），最多只有五年生存期。你可以去德克萨斯医学中心调查，我的资料全在那里。”

事实的真相让人窒息，感觉太不真实了。“你们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向阿月证明，我和他在一起不合适？你们为什么不一早就向他打感情牌？”她不想告诉自己段希瑶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阿月根本不吃这一套，他做事有自己的准则。他不会因为同情而跟我在一起。”段希瑶的眼中似乎封存了无数幽怨，用这样的眼去凝视生活，生活应该也是一场灾难吧。

雪莉同意她的说法：“既然这样，为什么现在他会同意跟你在一起？”

“因为他已经绝望了，跟谁在一起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要你退出。”段希瑶知道，哪怕雪莉给他一丁点希望，他都不会和自己在一起。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的退路封死。

一个利用自己母亲打击自己的人，还大言不惭地让她退出？她现在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把咖啡泼在段希瑶身上吗？雪莉却听到自己神使鬼差地说：“让我考虑一下。”

然后她还加了一句：“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即使我退出，他也不一定选你。””

回家后，雪莉立即打电话给ZZ，求证段希瑶的话。首先问了他们十六岁发生的事，然后问段希瑶是不是真的只有五年生存期。

在ZZ那里得到肯定答案后，雪莉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为什么段希瑶会遭遇这些事？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还被这般羞辱，这样的人生真是悲惨得可以。难怪ZZ会主动帮他们，原来如此。

“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张爱玲的这句话，她从来都嗤之以鼻。现在她渐渐明白了，陈静萱是这样，她和段希瑶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雪莉知道，从前的她对什么事都是冷漠以待，要她以德报怨，是绝不可能的事。但和杜月洺接触的这段时间，她强烈意识到，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并不像她那么幸运，他们一出生就抓了一手烂牌。有时候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环境不允许他们做出改变，他们需要她的援手。

五年......其实也没那么久吧？

她决定帮段希瑶了。她知道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在道德层面上，她觉得她是对的。她退出，段希瑶还可能活五年；如果她坚持和杜月洺在一起，段希瑶马上就会挂掉。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帮她一次，雪莉长长舒了一口气。但是......该怎么做呢？要在杜月洺面前演戏，好难呀。

想了一会，她用光明阵营的小号“动感小石榴”上游戏，发了一封私信给残月断魂——

阿月，你知道吗？我最近看了一部老电影——《纵横四海》，里面有一段经典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