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登基了(92)
马车旁站着两个衙役,穿着一身刑部的官服,年龄约莫三十多岁,腰间挎着一柄宽刀。
萧言慎坐在马车上,一身黑衣,衬得身姿修长。他双臂置于身前, 双手虽得自由,可脚腕上锁着铁链。铁链黝黑,足有拇指粗细, 闪着寒光, 让人瞧着心里头难受。
“你们快把镣铐解开。”苏眠急忙上前, 瞪着一双杏眼, 怒吼马车旁的两个衙役。
“这可使不得。”衙役说话倒也客气,想来已有人交代过,苏眠今日会来送行。
其中一个八撇胡须, 个头瘦高的衙役,拱了拱手,继续解释:“往日押解犯人, 不止要戴上镣铐,更要步行走去边疆。今日刑部送来这辆马车,已是特许。若是解了镣铐,弄丢了犯人,我们脖子上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我表哥说去边疆,自然会跟着你们到边疆去,你们解开。”苏眠不愿罢休,怀里的木匣子,重重搁在马车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这……”衙役不知如何是好,怕得罪苏眠,更怕差事没做好,弄丢了脑袋。
“阿眠,无碍,左右我坐在马车上,这脚上的镣铐,不碍事。”萧言慎摆摆手,话落,招呼苏眠上马车,说道:“你不是我来送我吗?快些上来。”
苏眠点头,不等衙役给她拿马扎,裙角一摆,大跳着爬上了马车。
她抱着那只红色的木匣子,坐在萧言慎身旁,顺手放下了车帘,隔开外面。
马车车轮滚滚,往前驶去,引得马车上的二人,跟着车身,微微抖动。
“表哥,这些都是我在宫里头存下的首饰,左右放着也没什么用,你带在身上,缺钱的时候,拿去换银子使。”苏眠面带夹着几分担心,话音落,将木匣子递给萧言慎。
萧言慎面上带笑,却是不接,只摇摇头,将木匣子推回苏眠怀中。
“我在边疆,吃穿都在军营里,没有用银子的地方。”
“带在身上,以防万一。”苏眠蹙眉,她不止一次听他爹谈论边疆,气候恶劣,常年冬雪相伴,偶尔天晴的时候,北夷蛮荒之地,又可能趁机作乱,抢夺粮食和马匹。
银子虽然不是万能的,可有总比没有好,万一遇到什么急事,那可是救命钱。
“我带这个在身上就行。”萧言瑜依旧坚持,拍了拍身后剑匣子。
黝黑的剑匣子用铜锁死死锁着,想来到了边疆,刑部的衙役才会把剑还给他。
“你若是嫌首饰太重,这银子你带着。”苏眠将木匣子置于脚边,又匆忙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
银子鼓鼓囊囊装满了荷包,是苏眠刚从内务府领到的月银。
“不多,就一百两,你带在身上,我才能安心。”苏眠神色焦急,似是生怕萧言慎会拒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忙将荷包往他怀里塞。
萧言慎怕痒,闪躲不及,一袋重重的银子,跌进他的怀里。
“好好,我收下了,你且安心。”萧言慎脸色微红,脸色看着还不错。他笑着收了银子,双眸看向苏眠,带笑的目光,渐渐变成了担心。
“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声音有些沉沉的,顿了顿,又道:“有不开心的事,多与母后说说,别憋在心里,憋坏了身子。”
“我省的。”苏眠点头,不敢将姑姑生病的事情告诉萧言慎,生怕他担心。
她一字不落,转告了姑姑的交代,末了,又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和姑姑都等着你凯旋而归呢!”
“好!”萧言慎点头,大手抚在苏眠头顶,揉了揉,一脸的柔意。
车外马蹄声阵阵,车轮碌碌,他们正慢慢远离皇宫,往城郊而去。
想要马上要与苏眠分别,萧言慎神色有些不安。
那日在刑部大牢,他的皇兄萧言谨,显然还没放弃皇位。他实在担心,待他走后,京师会变得更加不安。
“阿眠。”萧言慎声音沙哑,他顿了好久,才下定决心说道:“皇兄他……他性情多变,琢磨不透,他若是要求你做些什么,你不要理会。”
“二表哥,你和大表哥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苏眠蹙眉,萧言慎以前,从不说大表哥的半个不是。怎么他今日话里有话,倒像是提醒她,大表哥是个坏人似的?
“没什么误会,就是提醒你离他远点。”萧言谨无奈笑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阿眠如今长大了,能分辨是与非。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不能做,我都知道。”苏眠小声解释,话音落,垂首黯然又道:“毕竟我弄伤了大表哥的眼睛,他若是遇到什么难事,我得竭尽全力帮他才是。”
“不怪你。”萧言慎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倍。
他不敢看苏眠的眼睛,只是垂首愧疚道:“其实,一切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弄伤了皇兄的眼睛,也是我,胆小怕事,不敢说出真相,害你和萧言瑜被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