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块云片糕(38)+番外
——师兄,你别走!我还有好些话没对你说!
这是他最重也是最深的执念了。如果他今夜将死,他也一定要死在寻找子扬的路上。谛江与主人心意相通,微微一偏,转而飞向无忧湖。绘有流云纹章的羊角大灯挂于柳荫之下,流云郡的长公子就住在那里。
无忧湖畔,流云侯府。
夜已深,家家闭户,侯府中大多房间也都黯去了灯。长公子独处房中,身边依旧没有仆人,陪着他的唯有一尊星冕。
他在观星。今夜有客星入境星野,以星野判断正应流云郡东南。二年来薛南羽始终关注这片星域,却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窥到它的轨迹。或许这一次,那客星的对应者就能被他擒住了。
轻吁口气,长公子手持算筹,再次拨动星冕上的铜环。窗外忽哐的一声,有人闯进屋来。
谁!?
薛南羽眼神一瞥站起身,手已搭在桌侧的机关上。他不愿身边有闲杂人聒噪烦扰,却并不意味着侯府就是守卫空虚,深夜有人大喇喇闯进他的卧房,门外潜藏的影卫却丝毫未觉,实在很不寻常。
待看清楚来人是谁,薛南羽明白为什么乌鸦们没拦住人甚至都没示警了——陆镜一身狼藉的突然落在地上。
“是你?”薛南羽蹙了蹙眉:“你怎么来了?你……你受了伤?”
陆镜的模样可谓狼狈极了,满身水渍、遍体泥泞,长长血痕从他右肩淌下,显然受了很重的伤。那伤势让长公子的眉更深的拧起来,他不由加重语气,再次问。
“是谁伤你?”
他心中忽然腾一股无名之火,只想把那人找出来,狠狠地折辱报复。可陆镜没有回答,他只是怔怔看他,目光茫然。
“太好了,师兄。你还在……我好想你……”
陆镜喃喃地说着,步履蹒跚。他朝薛南羽走来,结满血痂的手极轻极慢地抚上了薛南羽的脸。
“……”
陆镜手上有股腥气,薛南羽本性好洁,被他触碰后微微一缩,可不知为何却并不想躲开,只听他继续说着。
“师兄,从颖都到上霄峰,我都情难自禁、恋你念你……师兄,我对你不住……”
他忽然搂住了薛南羽。他的脚步不稳,薛南羽猝不及防,一下被他紧紧抱住了。薛南羽想躲闪,可单凭武力他怎会是陆镜敌手,他只觉自己快要被陆镜给捏碎了。
陆镜开始颠三倒四述说着别后的思念。那些梦中隐约的事,那些梦里朦胧的人,都依次从陆镜的讲述中清晰浮现出来。薛南羽听他说着,不知不觉已全身冰冷。
原来梦是真的?
可他说的一定是疯话。
因为他明明是神智不清的。
薛南羽浑身战栗。陆镜的血和泪蹭在他身上,他觉得自己被融化,又觉得自己被玷污了。他本能地抗拒了片刻,可终究无力抵挡,随陆镜一起砰的倒在地上。他被陆镜压在身下,肩上背后硌得生疼,可却聋了哑了一般的发不出半点声音。
巨大的惊讶笼罩着他,同时还有疑惑、悲伤、隐秘的喜悦盼望,以及彷徨。陆镜是在栽倒的瞬间就失去意识了,薛南羽愣愣地躺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将心绪平静下来。
他唤来仆从,吩咐把这不速之客好好安置收拾。采墨扶起自家公子,请他明示究竟是“安置”还是“收拾”。
薛南羽瞪他:“你跟随我多年,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么?”
采墨很是乖巧:“若是收拾,这夜闯侯府是重罪,该直接押到地牢里去。”
薛南羽:“……”
采墨瞧瞧他的脸色,笑了,又说。
“而若是安置,就在咱们侯府安排一间暖房,着人好好伺候着。我瞧陆公子血流得虽多,但皮糙肉厚的,想来歇上几天就能好起来了。”
薛南羽:“……”
哎呀呀,我不信你真舍得把人丢进那冷冰冰的牢里去。采墨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兴高采烈的等看他家公子如何回复。可事实证明,他家公子比他想象的要狠得多。
“那就按你所说,寻一间最大的牢房,多置火盆,押进去多派些人看守,再派几个利索的侍从服侍。”
“……”采墨哭笑不得:“公子,果真要如此么?”
“怎么不真?”
薛南羽再丢来一句无异于炸弹的话。
“这事儿,就交给你来办了。”
第21章
陆镜做了一场大梦。
一梦醒来,他躺在一间宽敞的屋子里,采墨在旁边给个小炉子煽火。而在他的手腕,居然用粉红缎带系着好几个漂亮的蝴蝶结,好似马上就要把他当礼物献给什么人似的。
陆镜不由得嘴角一抽,干脆利落地把它们都扯下来,却牵动了肩上伤口,立时疼得龇牙咧嘴:“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