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烬(29)
“是吗?”我低着头沉吟,眼睛从下而上勾着他,柔声道,“那皇后呢?”
“皇后依着陛下的喜好,将天乐子的高徒姎角先生奉为太傅。这个狼牙我求了姎角先生好久,他才给我刻的,你快带好!”他握住我的手,拿过狼牙,不由分说地将狼牙带到我脖子上,边带边絮絮叨叨,“听说宫里有脏东西,前些日子还死过人,你要小心些!离君也是受鬼怪迷惑,才对陛下不敬,你可不要被鬼怪害了去!”
我仰着头,方便他给我带狼牙,带好后又和他闲聊了些朝堂上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太阳西沉,他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我摘下狼牙,将它放入锦盒中,再将锦盒放在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架子上。架子上的东西都是这些年袁可进宫带给我的,有时是一件有时是好几件,他看上什么都要搬进我这里,大到传说中的战神雷亚用过的狼牙棒,小到据说可以杀人于无形的绣花针。这是诺大的冷宫中,唯一拥挤的角落,也是我离宫时的全部行李。
离君解除禁足后也没来找我,听闻他和皇后斗得水深火热,皇后从未想过当她将所有生下皇子的女人除掉后竟然还不能高枕无忧。
皇帝病重,西北军务紧急,她无暇顾及离君,离君就变得越来越棘手。
她蛰伏了几个月,寻找离君的靠山——他的傀儡。
我可怜的表哥便成了她的眼中刺。皇后的儿子在前线吃了大亏,她认定离君通过袁可与袁啸狼狈为奸,坑害她的儿子,于是皇后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把袁可打发出了都城。
表哥走的那天我没去送他,即便我有能力偷偷出宫也不可以,我只是呆呆地坐在宫里机械地吃着和县酥饼。
一个小侍卫偷偷摸摸钻进我宫里,我猜测他是袁可时常跟我提起的好朋友刘冀,刘冀疑神疑鬼地四处张望,最后塞给我一个护身符。我望着护身符无声地笑了,笑他呆傻,笑我无能。
我看见离君在宫外面色复杂地看着我,在看到我胸前的狼牙时,眼中带上怨毒,他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离开。
半年后的某一天,离君悄无声息地来了,他瘦了很多,精神很不好,像鬼魂一样飘进来。我正蹲在火炉前烤火,裹着厚厚的棉絮。
“我需要你了。”他说。
“我连冷宫都出不去,还能怎样帮你?”我叹了口气,眼前有些发晕,看来是着凉了。
“我送你出宫。”他专注地看着我,温言软语道,“出宫后多与你舅舅联系,他定会帮你,我也会在宫中为你周旋。”
他用这幅样子骗过很多男人,姎角就是其中之一,我却不受他蛊惑,反客为主地问他:“郁离,你恨我吗?”
“……”他的温柔在一瞬间中断,几个呼吸后,勉强地笑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一手把你带大怎么会……你叫我什么?”
我没理会他的问题,接着追问道:“如果我没有成为人上人帮你把报仇,你会怎么做?”
“如果我是你,我会把他骗到宫。在宫外杀死一个皇子,比在宫内方便得多!”
他定定地看着我,撕掉所有的伪装,阴沉道:“我若想杀你,宫内宫外没有区别!”
“所以,”他上前握住我的脖颈,阴狠道,“你最好听我的话,不要耍花样!皇后随时都会杀了你,你能倚仗的只有我!袁可不可以,皇帝不可以,你只能依靠我!”
他的手逐渐收紧,我的呼吸困难起来,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我发起了高烧,离君叫来心腹给我看病,煮药期间捏捏我的薄被,又给我换上厚厚的新被褥。
我昏迷了一天一夜,这期间一直在发烧,迷迷糊糊中好像能感觉有人一直坐在我床边,握着我的手嘴里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半月后离君竟然真的说动了姎角先生。姎角向皇后献言称宫中的皇子阻碍了太子真龙之气,需要将宫中皇子全部迁到宫外。事关太子,皇后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不过半月,所有的事宜都安排好了。
离宫前夜,离君喝得醉醺醺的来了,和任何时候的他都不一样。他一来就踉跄地扑倒我身前,手搭着我的肩。
我不喜欢他身上的酒味,把他往外推,他紧紧地压着我,伸出一只手掐着我的脸,让我抬起头看他,他说:“你说得对,我恨你父亲,也恨你。可是我不会杀你,你要痛苦地活着,把痛苦带给所有人!”
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凶狠,将我推倒在床上,我拼命挣扎也没能挣脱,直到他将我的手绑在床头。
“郁离!你疯了吗?!放开我!”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疯子吗?”他说着脱掉自己的衣服,一丝不挂地跨坐在我身上,俯下身撕扯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