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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妆(288)

“小林公公这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成天乱说什么呢?”芳葵蓦地开了口。

话音落地,轻轻巧巧一个转身,便将匣子朝向了林朝忠,一脸讥诮:“小林公公,睁开您的大眼睛好好瞧瞧吧,看清楚喽,再说也不迟。”

林朝忠一呆,凝神再看匣中时,霍然色变。

檀木匣中,四套帐钩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彩光莹洁、温润如新。

竟是一个都没少!

他飞快地眨了几下眼。

没错儿,全都在,便连摆放的位置亦与他送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分明他干爷爷告诉他,帐钩少了两套,而他今日来此,就是要把这事抖出来。

他呆呆地看着流光溢彩的帐钩,神情在震惊与不解中来回倒换。

随后,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不成这帐钩居然是伪造的?

他下意识伸手便要去摸。

“住手!”两声断喝几乎同时响起,直震得房梁几乎落下灰来。

林朝忠吓得一哆嗦。

不只是他,众人亦吓了一跳,循声看去,便见那出声之人,一个是红药,另一个竟是吴嬷嬷。

红药也就罢了,毕竟这一盆脏水泼上身,她不出声才怪。

可是,吴嬷嬷又为何站了出来?

“吴嬷嬷请说。”红药目注于着这位公正严明的嬷嬷,面上是恰到好处的恭谨。

您更老,您先。

吴嬷嬷也未谦让,肃声道:“小林公公,此帐钩乃御用之物,你一无公函、二无签簿、三无兑牌,如何碰得?”

林朝忠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的确,以他如今的情形,但凡碰一碰这帐钩,那就是偷,万一这气性大的小丫头来个大松手……

偷瞄一眼板着脸的芳葵,后背寒了寒,缩着手就往后退,像是恨不能离那檀木匣远些。

吴嬷嬷眯了眯眼,颊边肌肉微不可察地抖了抖,这让她失去了素昔的沉稳,变得狰狞起来。

“啪!”芳葵利落地一关匣盖,返身将之置于柜中,关门、落锁、转身,整套动作一气呵成,随后,眉眼一寒:“吴嬷嬷,小林公公,诸位,请吧。”

她毫不客气地指着大门方向,指尖却抑制不住地轻颤着

她已经看出来了,今日之事,就是专冲着红药去的。

好险!

第199章 泼妇

芳葵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时间竟有些头晕目眩,忙悄悄扶住柜子站稳。

直至此刻她仍旧觉着,方才的一切就像在做梦。

她再不曾想到,自来安守本分、淡然无争的红药,亦会遭人算计。

虽不知因何之故,算计竟未成,可芳葵还是心有余悸。

她与红药同处当差,荣辱与共、休戚相关,这些人算计红药,便等同在算计她,你教她如何不怕?又如何不恼?

若非当中夹着个吴嬷嬷,她这会早就破口大骂了。

这一刻,她突然便有点懂得了花喜鹊。

原来,人在最愤懑之时,真的是很想骂娘。

比如此刻,芳葵就很想骂一句“草特娘”。

“草特娘,都什么破事儿,拿人当猴儿耍么?”人后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咒骂,几乎就是按着芳葵的心思来的。

自然,这出口成脏之人,正是花喜鹊。

此乃其秉性,走哪儿骂哪儿,倒也不能说她是特意针对谁。

只是,到底这话还是难听。

林朝忠的脸色像打翻的酱缸,忽红忽白忽黑,吴嬷嬷虽还是神情淡然,一双眼睛却变得冰冷。

花喜鹊却是连眼风都吝于给上一个,骂完了,大摇大摆出了库房,仍旧归原处坐着吃茶、扇风,偶尔哼两句小曲儿,一脸地惬意,没事人也似。

在她身上,你能够明显地看出,无论是林朝忠阴鸷的视线,还是吴嬷嬷冷淡的眸光,都“没个卵用”。

芳葵大感痛快。

这般看来,花姑姑倒也……生得很美呢。

人美,心也美,嘴巴更美。

她忍不住掩唇偷笑,眼珠转了转,故意去唤林朝忠:“小林公公,您可不敢现下就走呢,别忘了您还有差事没了呢。”

她伸手往帘外一指,巧笑道:“那匣扇子才您可还没验,别一会儿忘了,回来又说咱们小库房当差不经心。咱们小地方小人儿家,可担不起这些个大帽子。”

一席话极尽讥讽,直说得林朝忠脸都青了。

却也无可奈何。

他理亏在先,这时候被人衬几句硬话,也是该当的。

他捏着嗓了干笑道道:“那是,那是,芳葵姐姐说得对,咱这就去验看,一会儿就成。”

“然后呢?”一道音线忽地响起,凉凉地,似三伏天嚼了一块冰。

林朝忠干笑的脸僵了僵,回首看向说话之人,面上的笑越发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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